幸好……還沒拆到這裡。
外面牆壁上寫了個紅色的「拆」,阮青憐用手撫過牆皮,灰色的牆皮撲簌簌掉下來。
阮青憐走到鐵鏽色的門前,用鑰匙開啟門。
門一開啟,就是一股嗆人的灰塵味。
屋子很小,加上廚房和廁所也不過才二十來個平方。
阮青憐怔怔地看著四周。
阮青憐是十歲搬過來的,阮青憐的父親因為風投失敗,跳樓自殺,姜斕便賣了那邊的房子,帶著阮青憐來到a市,在清水巷住了下來。
姜斕在周圍的紡織工廠裡找了份工作,而阮青憐也被她送到附近小學上課。
母女倆平靜地過來一段生活。
而阮青憐第一次見到江雲深是在那個悶熱的下午,那天學校開家長會,姜斕在工廠根本抽不開身來,於是六十個學生中,只有她的父母沒來。
那個嚴厲的班主任把她叫到辦公室,問她:「你父母呢,為什麼沒喊他們來參加家長會?」
阮青憐抿著嘴一言不發。
班主任皺起眉:「阮青憐,你是不是因為這次期中考試成績考太差了,所以不敢喊爸爸媽媽過來?」
阮青憐原先上學的是個十八線小城市,很多教育資源都跟不上,更何況當時他們小學還沒有開展英語這門課程。
於是來到這座新學校的第一次考試,阮青憐成績很差,倒數第二。
阮青憐垂下頭,小聲說:「老師,我媽媽在工廠裡工作,最近特別忙,今天實在請不到假。」
班主任:「那你父親呢?」
阮青憐沉默了一下。
旁邊的同學卻嘻嘻道:「老師我知道!她爸爸死啦,上次她媽媽接她的時候,我聽到的……」
班主任愣了下:「啊……原來是這樣,行了,你先回去吧……」
阮青憐抬起眼,瞧著旁邊的同學,無聲的捏緊了拳頭。
後來她一個人跑回家,坐在樓梯口哭。
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時候,旁邊響起少年溫和的聲音。
「抱歉,可能打擾到你了,但是我想問問。」
少年認真地盯著她的眼睛:「你怎麼了?」
少年身板清瘦,聲音十分好聽,像是浸了一汪清泉。
阮青憐一怔。
她沒告訴少年她哭的原因,少年卻在離別前給了她一粒糖。
他說:「我就住在樓下,你要是難過就來找我,我給你吃糖。」
後來,阮青憐有事沒事就去找他,和他也熟了起來,知道他的名字叫「江雲深」。
江雲深比她大五歲,在她讀五年級的時候,他已經初三了。
他的初中就在她的小學隔壁,於是兩個人一起上學,而江雲深因為馬上要中考的原因,放學放的比較晚,阮青憐就站在他的學校外面等他。
盛夏,學校外面有一個小花壇,江雲深放學出來,就看到阮青憐蹲在地上拍蚊子。
看到江雲深的臉,阮青憐站起來,委屈巴巴的:「你終於放學啦,我都快要被蚊子咬死了。」
阮青憐面板很白,裸/露在外面的胳膊和腿上都是一大片腫起來的蚊子包。
江雲深跑去小賣部給她買了瓶花露水,好看的眉皺起來,訓斥她。
「不是讓你早點回家嗎?為什麼又站在外面等我?」
阮青憐:「我就是想和你一起回家嘛。」
江雲深啞口無言,看到她紅腫的腿,朝著她彎腰。
「我揹你回家。」
後來的每一天,都是江雲深背著她回家的。
她趴在少年清瘦的背上,聞著他身上清新的洗衣粉香味,嘴巴里塞著他給的棒棒糖,心裡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