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傍身,待將來這日子當真過不成了,離了他我也不怕。”
寶兒只聽的咋舌不已,說道:“奶奶這話,當真有些驚世駭俗,讓那些學究夫子聽了去,不知怎麼斥責奶奶有失婦德呢。”夏春朝微微一笑,說道:“日子是自己過的,嘴長在他們身上,隨他們怎麼說。”說著,因不見珠兒,又問道:“珠兒哪裡去了?”寶兒答道:“適才寶蓮姐姐打發了寶荷過來,說有幾個花樣子描不好,請她過去幫著描描,這會兒還不曾回來。”夏春朝便點頭道:“若論女紅手藝,自然是她的最精,連我也要自嘆弗如。只可惜這丫頭性子太懶,牽著不走打著倒退的,也不知整日家心裡想些什麼。”
主僕兩個說著話,就見廊上花影漸漸西斜,已過了晌午時候。
夏春朝犯了春困,枕著一方湖綠葵花軟枕,歪在炕上假寐。只聽廊上一陣裙子拖地響,珠兒腳步輕快,蹦跳進門。入門卻見寶兒在門口坐著繡一件褂子,便開口笑問道:“你又忙起來了,奶奶呢?”寶兒卻擺了擺手,向屋裡指了指。珠兒便知其意,也不進去,挨著她坐了,看她做針線,兩個丫頭閒話一二。
少頃,夏春朝在屋裡聽見,張口要茶。珠兒聽聞,連忙進去伺候,用她日常吃茶的雞缸杯倒了一盞,雙手遞上前去。夏春朝坐起身來,接過茶去,吃了兩口,便道:“怎麼是糯米酒?”珠兒乖巧回道:“我看近來天氣炎熱,就吩咐廚房備下了。可惜咱們家沒有冰,我聽聞那些富貴人家,都有冰窖。冬日裡鑿了冰塊儲存起來,到了那酷暑難耐的時候,就取些出來,或放在屋裡取涼,或用以冰鎮瓜果酒水,最是消暑的好物。這糯米酒若是拿冰鎮了,奶奶吃上一盞,那可爽快多了。”
夏春朝斜眼睨著她,點頭笑道:“別在我跟前賣伶俐,當我不知道呢,你這意思是看少爺做了官,就想起那些富貴的玩意兒來了。攛掇著我花錢修冰窖,也好帶著你沾個光兒,是不是?”珠兒笑嘻嘻的不言語,夏春朝又道:“我說你少打這個主意,少爺才做了幾天官呢,就興出這個念頭來了。傳揚出去,還不知怎麼讓人笑話暴發。何況,如今家中正是用錢之際,我哪有這個閒錢好去糟蹋!”斥責珠兒一通,又問道:“寶蓮叫你去做什麼,只是描樣子麼?”
珠兒搖了搖頭,上來附耳低聲道:“寶蓮藉著描花樣告與了我一件事,前幾日趁著奶奶不察,老太太送了一包五十兩銀子與太太。太太便悄悄託了迎夏弟弟,給姨太太那邊送去了。聽老太太的意思,好似是要安撫表姑娘,不要叫那邊鬧起來。”夏春朝聽聞此事,不覺蛾眉倒豎,微微冷笑,說道:“好啊,我倒要瞧瞧她們能有多少銀子填那個窟窿!讓那章雪妍鬧不是,咱們行得正走得直,又怕些什麼?!我說句不中聽的,她知道衙門的大門朝哪邊開,訴狀怎麼寫麼?咱們如今也是官宦人家了,這民告官難比登天。何況他們又有什麼可告的,他們若當真要鬧,我還要問他們一個訛詐之罪呢!”
珠兒又道:“寶蓮說,聽老太太並太太的口氣,好似有什麼把柄捏在了姨太太她們手裡,不敢聲張,只好拿銀子糊他們的嘴。”夏春朝聞言,凝眉暗思:莫非這兩人還有什麼勾當瞞著我不成?想了半日,終究想不透徹,又正為鋪子裡的事情煩心,無暇他顧,轉念道:也罷,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便不信這那兩個刁婦還能翻了天去不成!
這般想通,她便將此事暫且撂下,向珠兒吩咐道:“待會兒你到二門上吩咐下去,說我明日一早要出門,叫小廝把馬車套上,再叫兩個家人媳婦跟車。”珠兒答應著,又問道:“奶奶明兒做什麼去?天漸漸熱了,不如到十五那日再出門,還有會可看呢。”夏春朝正色道:“明兒是正事出門,不是尋常耍子。你叫寶兒開箱子,替我好生挑幾件衣裳,再選幾樣禮物封了,明日帶出門去。”
珠兒看她說的鄭重,連忙答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