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春朝聞言便如晴天炸雷,她同陸誠勇做了五六年的夫妻,一向恩愛情深。即便陸誠勇歸京以來於她不聞不問,她心中亦存僥倖,只認作其中必有誤會。如今陸誠勇竟而當面同她說起合離休妻,她如何承受?!
當下,她心中痠痛難忍,咬牙含淚問道:“我跟了你五年,五年的夫妻情分,就換來你今日的這一句話?咱們做了五年的夫妻,你便任憑他們搬弄是非,全不問個中曲直?!”
陸誠勇也不看她,只沉聲道:“你若當真念著夫妻情分,便不會行出那樣的事來,亦不會離了陸家。既然你不願當陸家的媳婦,我又何必勉強?”
夏員外在旁聽著,只覺怒衝肺腑,血湧頭頂,上前一把將女兒拉扯過去,點頭道:“好好好,陸誠勇,這話可是你自個兒說的!你把文書拿來,咱們今兒就簽了。你和春朝自此之後一拍兩散,各自婚嫁再無牽扯!我早要春朝同你合離,你家只推你不在家。如今你回來了,正好辦了。我好好的女兒,不能被你這個癱子拖累!”
夏員外正在氣頭上,話不防頭,就說走了嘴。
夏春朝聽出這話外之音,不由訝異道:“什麼癱子?”登時醒悟過來,撲到陸誠勇跟前,問道:“你的腿怎麼了?月芒!你是被人抬進來的?!”說著,就要揭了他膝上的氈子。
陸誠勇面上一陣慌亂,按著氈子不讓她揭,嘴裡大聲道:“我怎樣同你無關!我今兒來,就是要跟你合離。你別在這裡胡枝扯葉的亂扯這些不相干,快些痛痛快快簽了文書,咱們往後再不糾纏!”
夏員外見他這般,越發怒不可遏,就要上前拖了夏春朝起來,偏又被夏恭行攔住。夏恭行說道:“爹,姐夫只怕另有隱情,還是看看再說。”夏員外口裡不說,心裡發急,暗道:他能有什麼隱情,只是癱了罷了。你這傻孩子,不知你姐姐的痴性子?若是得知了這事,還不定幹出什麼傻事來。
心裡這般想著,口裡卻又不好講,只是越發急躁。
正在亂時,那蓮姨娘安頓下孩子,也自屋裡走出來,嘴裡嚷道:“大姑娘,少爺是在邊疆中了毒箭,兩條腿不中用了。宮裡來的御醫說他以後皆不能下地了,他是怕拖累你,才要跟你離。你卻要好好勸勸他,恁好的一對夫妻就這樣散了不成?”
夏春朝耳裡聽著,看著陸誠勇,問道:“當真如此麼?”陸誠勇不知他爹新討的這房小妾如何會跑到這裡,眼見被她戳穿,焦躁起來,斥道:“便是如此又怎樣?!我已是癱了,你跟著個廢人又有何益?!我情願放你去,任你日後另覓良人,豈不甚好?!你……”他話未講完,只聽一記清脆的耳光聲響,面頰上火辣辣的疼痛。
夏春朝咬牙恨聲道:“陸誠勇,你看不起人!我在你眼裡便是個如此趨利避害、背棄丈夫之人?!我跟了你五年,你還不知我的脾氣性子麼?!”
陸誠勇看著妻子,心如刀絞,面上青紅不定,失聲道:“我便是知道,方才叫你走!你跟著我這個廢人,能得些什麼好處?!你嫁了我五年,我不曾讓你過過一天安泰日子。如今我又成了這副樣子,你還跟著我有什麼意思?!你定要讓我於心不安,是麼?!”
夏春朝還待再說,夏恭行卻上來勸道:“姐姐姐夫,咱們有話還是進去講。這外頭風大雪緊,姐夫身子不便,姐姐月子也還沒滿,在這風口裡站著,怕要吹出病來。”
夏春朝聞言,自然並無二話,就要讓陸誠勇進去。
陸誠勇本不願糾纏,但聽聞夏春朝月子未滿,唯恐她凍出病來,只得答應。
當下,夏恭行便吩咐陸家的小廝並夏家家人,抬了竹躺椅,一眾人簇擁著進了門。
走到門內,夏春朝在外頭站了片時,冷不丁又被熱氣一吹,便連打了幾個噴嚏。
慌得眾人連忙扶她坐,又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