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肯說,逼得急了,便只一句”這也是沒法子的事!”周氏無法,也只好隨他去了。那陸諍人一日更比一日的茶飯不思,無心念書。直至陸誠勇升官擺酒那日,二房閤家赴宴。回來時,周氏便在後院裡見兩個兒子在僻靜處爭吵,陸諍人不知說了些什麼,就聽陸諱文冷哼一聲道:“你以為你就好乾淨?當真行得正走得直,你藏著人家的香囊葫蘆做什麼?既也揣著這等心思,就別擺出一副正人君子的面孔來!”
陸諍人滿臉脹得通紅,待要分辨,有無話可說,看母親走來,慌忙去了。
周氏不知何故,走過去詢問。陸諱文便將二弟一心思慕堂嫂之事講了出來,又添油加醋道:“這事太也無禮,我也申斥了他幾回,二弟只是不聽。今日竟把人家的東西也偷拿了回來,我看不過,說了他幾句,他便同我吵嚷起來。母親得空時,也開導開導他,弄出事來,豈不傷了親戚和氣?”彼時周氏聞訊,氣急敗壞,既恨兒子不爭氣又慮他焦壞了身子,思來想去只好緊趕著替他把親事定下,好斷了他這門心思。誰知,陸諍人姻緣路阻,連託了許多媒人都沒能尋到個合適親事,所以拖到了如今。
陸炆立聽了這一篇故事,氣恨交加,吹的一溜長鬚直顫,大怒道:“我說你怎麼突然就起了這麼個荒唐主意,原來是為了那個沒廉恥沒人倫的畜生!夏春朝再嫁誰家都可,偏咱家不行!”說著,登時就要叫人拿那逆子上來打死。周氏連忙攔在裡頭,說道:“倘或夏春朝還是侄兒媳婦,你打他個非分妄想倒也罷了。如今不是了,你又打他做什麼?!”
陸炆立怒道;“你這婆娘,知道些什麼!勇哥兒是朝廷命官,春朝也是受過封誥的命婦,哪有這等容易說休就休?裡面不知還有些什麼事!就是要休,也得等勇哥兒回來,他們自家商議。你這時候跟在裡頭湊什麼熱鬧?!這熱鬧是咱們平頭百姓湊得的?你不怕勇哥兒回來聽聞此事,惱將起來,到朝廷裡告咱們一個騙娶命婦之罪?!”
周氏不過是個沒甚見識的婦人,哪裡想到這些,聽丈夫說的厲害,雖心裡發虛,嘴上卻不肯示弱,兀自強辯道:“這話混賬,人是他們家攆走的。就是勇哥兒回來要算賬,也該同他爹孃老子算,安在咱們頭上算怎麼?我可告訴你,諍人現下為了那女子已是寢食難安了,他若有個好歹,我可跟你沒完!”
陸炆立亦勃然大怒,喝道:“等那畜生病死給他收屍就是,這等丟人現眼的事也好意思講來!我旁的不管,只不許你自作主張,出去胡行。你若不聽我勸告,等我打聽出來,我都算在那畜生身上,必定打斷他的腿!”
周氏眼見丈夫氣怒至此,不敢再火上澆油,假意拿了幾句話敷衍過去,心裡卻不以為然,計較著過上兩日便往夏家打探打探。
陸煥成走到外宅處,見了那母子二人便被絆住,盤桓了一日,直至隔日清晨方才回府。歸家便知賈忠並未討得銀子,二房給的那十兩便如打發要飯一般。陸煥成暗罵了幾句,無可奈何之下,只好將兒子之前受朝廷賞賜的那一盤子金餅尋了兩個,到金鋪換了銀子,採買禮品。如此一番忙碌,天色又將黃昏,只好再等隔日往侯府探望。
卻說王丟兒打發的人往陸家送信,信兒沒送到卻吃了一頓板子,打完被丟了出來,臀下肌肉血肉模糊,一步路也不能行得。路上有認得他的行人,將他攙扶到家。
王丟兒在屋裡坐著,聽聞訊息,嚼罵了幾句,便向金鎖道:“也不知這蹄子在陸家怎麼得罪人,人家連門也不許上了。”
金鎖回道:“陸家為那樣的事攆了姑娘,姑娘走前又大鬧了一場,他們今如此也算人之常情。”
王丟兒嘆了口氣,說道:“然而這般,這條路就算是死了。也罷了,沈家的事兒就算便宜了這蹄子。明兒尋個空,你就出去遞個信兒,叫惠香來,我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