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水聲中顯得格外安寧祥和。聽說阿爺在海邊撿了個後生,村子裡的大娘們手腳麻利收拾出一處空房,都擠來看熱鬧,七嘴八舌議論這人可真是命大,天之涯是座孤島,漂這麼遠還能留下一口氣,將來老天爺估摸也不會虧待。
聽了半天眾人小聲交談,段白月心裡有了底,這座海島上的人並不野蠻,而且相反似乎還向著大楚,於是緩緩睜開眼睛。
“你又醒啦。”小姑娘站在床邊,“阿爺說了,等會就將你煮來吃。”
段白月笑笑,強撐著坐起來,眼光掃了一圈,對著其中一名白鬍子老者道:“多謝老先生。”
“你是打仗的兵吧?”老者問。
段白月點頭,並未隱瞞:“我是大楚的人。”
“想活命嗎?”老者又問。
段白月點頭:“自然想活。”
“那便留在島上,以後也別再走了。”老者開啟藥包,替他處理傷口,“這天之涯原是不收外人的,可既然潮水在祭祀這天將你送來,那便是天意,島上多你一人也無妨。”
“留在此處?”段白月微微皺眉。
“怎麼?”老者停下手,“不願意?”
“倒也不是。”段白月清清嗓子,“只是我留下了,我那媳婦怕是要傷心。”
“啊?”小姑娘撇嘴,“你有媳婦了啊。”
段白月點頭:“非但有媳婦,而且還……懷孕了,剛滿三個月。”所以千萬別讓我娶別人。
“你媳婦在軍隊裡?”青年男子狐疑,“女子也能參軍?”
段白月淡定道:“尋常女子自然是不行的,可我媳婦會煮飯,是伙伕。”
男子擺手道:“你都落海了,你媳婦自然當你已經死了,說不定等你回去,人已經改嫁了,即便是生了兒子也已姓了別家,索性還是忘了她吧。”
段白月嘴角抽抽:“兄臺說話還真是……直爽。”怎麼誅心怎麼來。
“還沒問呢,你叫什麼名字?”小姑娘道,“我叫月蘿,這是我哥哥叫阿敢,你呢?”
段白月道:“張三。”
阿敢眉頭一皺,不悅道:“連真名都不願告知?”
段白月道:“睿。”
阿敢:“……”
段白月道:“對不住,方才嗓子有些癢,在下姓張,名三睿。”
“挺好聽。”月蘿推推老者,“阿爺,這個人聲音好聽,我也想嫁。”
段白月很後悔為何自己方才沒有裝出一副公鴨嗓。
老者頭疼道:“加上這個,你已經在寨子裡佔了十八個後生,到底要嫁哪個?”
月蘿頓時很為難,都喜歡,可最喜歡的那個出海打漁也不帶著自己,像是沒戲。
“罷了,都隨我出去祭祀海神。”眼看已經快要日落,老者站起來,“三嬸留下來照顧他。”
眾人答應一聲,簇擁著老者出了房間。留下一個慈眉善目的嬸子,手腳麻利用隔夜飯煮了一碗粥,端著給他吃下,笑道:“月蘿被村子裡的人寵壞了,她可不是真的要跟你,大傢伙都知道,她將來是要嫁阿沉的,旁人可降不住。”
段白月頓時鬆了口氣,道謝之後吃完鹹粥,又試探著問:“這島上的人,根也在大楚吧?”
“聽出來了?”嬸子將碗收走,又替他倒了杯熱茶。
段白月點頭:“半分南洋人的口音都沒有。”
“是歸是,”嬸子道,“可已經數百年沒有回去過了。”
“為何?”段白月又問。
嬸子沒有回答,卻問他:“心裡還想著你那懷孕的媳婦吶?”
段白月:“……”
楚淵裹緊披風,打了個噴嚏。
葉瑾道:“回船艙吧,日落後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