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還沒有遭遇那場牢獄之災前,我依舊恨著裴廷清,哪怕他後來對外界承認我的母親和我這個兒子,我也不贊同他的行事作風,而如今可悲的是我竟然成為了第二個裴廷清。
在牢獄裡的那短短几天裡,我一直在反思我究竟想要什麼,最愛的女人沒有得到,最親的母親也離我而去,那時我以為段敘初也是在劫難逃,為此我懊惱自己什麼也做不了。
若我還是裴家三少,呼風喚雨風光無限,我又怎麼會連探聽個訊息都要靠穆鬱修?我又怎麼會連自己想要保護的人,也保護不了?我又怎麼會落魄到這種自身都難保的地步。。。。。。。。。。。也是在這個時候,我才能體會到這些年裴廷清的身不由己,他教會我一句話,“要想保護自己想要保護的人,首先自己要變得足夠強大。”
就拿段敘初來說,他可以解散m2k,他有足夠的錢財,他完全不需要為了生意在外面辛苦打拼,他可以每天在家陪著蔚惟一和他們的兒女,但若是他連段家財閥都放棄了,就等同於失去了呼風喚雨的能力,那麼若是蔚惟一再出現什麼意外,他能靠的不是他自己的力量,而是來自於幾個朋友的幫助。
一旦有危難了,就求助於別人,這是段敘初所希望的嗎?
不。
如果有可能的話,誰都不願意去麻煩別人。
正如那天我對裴言瑾幾人所說的,我怕有一天我連一頓飯錢都付不起,我擔心世人很快遺忘曾經的裴家三少,我要看他們的臉色行事,我在困難時要去求助別人。。。。。。。。。。。。。。。這種情況下,我懂得了權勢和地位不是最重要的,但也是不可缺少的。
我站在這個角度看待曾經無法釋懷的,我終於原諒了裴廷清的所作所為,那時他如我所願對外界承認了我和我的母親,但後來當我真的一無所有時,我才知道這並不是我想要的。
沒有人會看得起一蹶不振無權無勢的裴言嶠,包括蔚惟一他們也是那麼希望我能從過去裡走出來。
我做到了,但我的心境卻變了———我依然在乎著他們、關注著他們,然而我不會再去插足到他們的生活中去,若是他們有困難,我依舊會義無返顧地幫助他們,只是平日裡我會跟他們保持距離,不靠近不打擾。
這一年裡的多少個深夜裡,我時常一個人負手站在裴氏的大樓裡,在最高處俯瞰整個城市的面貌,我沒有在金錢和權勢中迷失我自己,我不過是看淡了世間的情情愛愛、悲歡離合,我終於變成外界眼中最遙不可及的傳奇人物,同樣也是最孤獨寂寞的那一個,就彷彿是不老不死、不傷不痛。
我把車窗開啟,一條很長的路延伸至看不到的盡頭,整片楓樹林裡只有我一個人和這一輛車子,耳邊是楓葉落下的沙沙聲響。
紅色的楓葉一片片落在車頂,我望著整片楓樹林,從中午一直到黃昏,我什麼也沒有做,又平靜地驅車離開。
我想以後的每一年我都會來這裡。
我開著車又去了另外一個地方。
這裡是一片白樺林,我安靜地坐在駕駛座上,透過車窗看著幾百米外的白色竹籬笆門,外面種滿了薔薇,這個時間點主人大概不在家,屋子裡的燈都沒有亮起來,我停留了將近兩個小時,又如來時一樣驅車離去。
第二天我回到國內,易家大小姐特意等在那裡,把手裡抱著的一束鮮花遞給我。
我迎上她比鮮花還要嬌豔的笑顏,也只是淡淡地瞥過她一眼,在身邊幾個下屬的陪同下,我一身黑色西裝大步往前走去,只是坐上車子裡後,易家大小姐還是跟著坐在了我的身邊。
我開啟筆電處理著最近幾個小時內收到的郵件,易家大小姐也不管我是否在聽,跟我說著我們結婚的事,見我長時間不理她,她抱住我的手臂笑著問我:“言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