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村口有個石牌坊,上面寫著「海棠村」三個大字。儘管他渾身無力,視線模糊,此刻也被眼前的美景吸引住了。
只見一大片的秋海棠艷麗如同紅雲,籠罩著整個村子,茅糙屋點綴其間,浮起裊裊炊煙。一輪紅日從東方山頭上升起來,日光也沾染了海棠顏色。尤其是牌坊後面的一棵老海棠樹,不知百年千年,枝幹繁茂,綿延數丈遠,他們從樹下走過,只覺得這海棠樹遮天蔽日。容探吃驚地仰頭看著,細碎的陽光從繁花之間透下來,風一吹落花飄零,落在他的身上。
☆、16201704
村裡有一條小溪穿行而過,糙坡上散養著牛羊。在經歷了慘烈的幾場生死戰之後,看到這樣的世外桃源,竟讓人心生慼慼。
「這附近住著的人啊,不管誰有個頭疼腦熱的,都會來這裡找孫大夫瞧。孫大夫醫術高超,沒他治不好的病。前年我孫子也是高燒不退,就是被他給治好的。」
容探聽那老頭如此說,便看了李牧一眼。也不知道在他昏睡這段時間裡都發生了什麼,李牧又是如何跟這爺孫倆說的。這爺孫倆獨自居住在深山老林裡,大概還不知道外頭已經有了行屍之禍,以為他只是尋常的發熱呢。萬一被這孫大夫看出端倪來,那可如何是好。
他們到了孫大夫家裡,卻只看到一個年紀很大的婆婆在院子裡紡織。
「孫婆婆,」那少年喊了一聲:「孫爺爺在家裡麼?」
「他不在,昨天半夜的時候被人請走了,還沒回來呢。」那孫婆婆站了起來,抖落身上棉絮,朝李牧和容探看了一眼:「他是怎麼了?」
「高燒不退。」
「進來吧。」
那少年對李牧說:「孫婆婆也略通醫術的。」
李牧便將容探抱了下來。容探趴在他耳邊說:「你看著我。」
他是怕他突然變身,再害了這些人。李牧低聲說:「你放心。」
李牧將容探抱到屋子裡,將他放到一張軟塌上。孫婆婆伸手探了探容探的額頭:「燒的這麼厲害。」她說著扭頭看向李牧:「看你穿衣打扮,也是大戶人家的公子,怎麼會到這深山老林裡來?」
「我們要回鄉探親,路上遇到了行屍,為避難才走了山林小道。」
孫婆婆頗為驚訝地說:「你們這是被行屍咬了?」
容探強打著精神,躺在榻上說:「我被咬了,他沒有,他是被狼給咬了。」
孫婆婆沉吟了一會,李牧道:「孫婆婆請放心,他如果真變成了行屍,我自會帶他離開,絕不連累你們。」
「你是不知道這行屍的厲害,」孫婆婆道:「只是我也是聽我家老頭子說過行屍的事,不敢當尋常發熱給他醫治。他的傷,得我家老頭子回來親自給他醫治。不過你身上的傷,我倒是可以治,你跟我來,我幫你包紮一下。」
李牧低頭看了容探一眼,容探的眼睛要睜開未睜開一般看著他:「快去。」
李牧便走了兩步,在長凳上坐下。孫婆婆說:「將你的衣袍脫下。」
李牧將衣袍脫了,露出光裸的上半身。容探躺在榻上扭頭看,只看見李牧結實寬闊的脊背,那右臂卻是一片血汙,幾道牙印觸目驚心,血肉都出來了。孫婆婆用藥酒幫他清理傷口,李牧始終一言不發,只是後背肌肉繃緊,拳頭也緊緊握著。孫婆婆道:「你倒是能忍。」
容探側頭看著,只覺得一陣心浮氣躁,便平躺著閉上了眼睛。或許是燙的厲害,眼皮一合上,就有眼淚落下來。這房間裡滿是藥的清苦香味,聞著卻叫人安心。他慢慢放鬆了心神,再次陷入到沉睡當中去了。
這一睡卻做了個美夢,夢到範行之二十歲加冠那一天。
五大家族裡,要從列祖列宗算起,家世最顯赫的其實是范家,範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