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不明白,不清楚該怎麼對待。毫無頭緒。像是突然熄了燈的屋子。下一步不知道要往哪裡踏。
是誰拉滅了燈。
夏聖軒不知道這是為什麼。
寒假碰上了新年,不知怎麼感覺假期就好似少掉了幾天。謝哲曾經來電話抱怨過家裡一下成了禽類屠殺場。而接電話前的二十秒鐘夏聖軒還在擰著手裡那隻母雞的脖子放血,聽到他的話當即笑出來。
談到年夜飯在哪裡吃的時候,謝哲說自己叔叔阿姨表弟堂哥爺爺奶奶的親戚一大堆,家裡弄太麻煩,應該是一起上飯店,說完又回問聖軒。聖軒想了想:“也許在家吧……”
“哦,你那個鄰居家的小孩也會來嗎?”
“唔……”不會吧。
十二點差五分時,夏政頤從窗戶裡探出腦袋看外面的煙火。電視裡的聲音已經完全聽不見了。全世界都是肆無忌憚的響聲。樓下的空地上聚滿了人,好幾個地方同時點放煙火,天空像是織成的流光的螢。
這時來了電話,是那位姨媽打來的。原本兩家人之間並沒有什麼聯絡。可自從政頤在那裡借住過一陣後,自然而然的關係便搭了起來。政頤母親最後把電話塞給了政頤。男孩接過去,頭一點一點地應著那邊的祝福。
“嗯。姨媽和姨夫也新年快樂。還有祝姐姐高考成功。”
政頤的耳朵裡聽見那邊很開心的笑聲。
已經十五歲、或許算上虛歲,此刻已經十六歲的夏政頤,這個時候,他體內那個單純的、簡單直接的、頭髮柔軟的男孩子,仍然住著沒有走。
關於這個簡單直接的男孩子的過去。
哪怕仍然是用回憶的形式。
有一年政頤讀小學時面臨操練。每個班都被老師拉到操場上天天練習正步走。當時政頤五年級。和其他五年級的小孩子一樣,怎麼能夠輕輕鬆鬆做到像軍人一樣把手臂擺得又平又直呢。
但還是練得很認真。
對於五年級的小男孩來說,與“軍事”有關的一點點內容,依然能夠激發出足夠的興趣和注意力。
從線的這頭,走到線的那頭。集體走。分排走。
在又一次練習中,政頤感到右腳的鞋帶有點鬆脫的跡象。他低頭掃一眼,看並沒有進一步加劇的樣子。卻突然,小男孩被提醒了。有個念頭在他腦袋裡飛速生產出來,以至於令他在最後的幾步走裡有些因為緊張而變形——
如果鞋子在半路中掉了,可自己不加理睬,寧可赤一隻腳走到最後的話,肯定是,肯定會被老師表揚吧。
為這個突然出現的想法而無措著,不知該怎麼做。很想實施一回,可勇氣還沒有足夠的分量支援自己。
還在猶豫的時候,政頤跟著同排的其他孩子開始了又一個正步走的來回。沒踏出幾步,他聽見身邊傳來的小騷動。轉眼看去時,隔著自己兩個位置的一個男孩,光著右腳,鞋子就落在身後幾米的地方,可那男孩好似沒有看見一般,也不在意別人的反應,繼續擺動著胳膊朝前。
政頤愣住了。
他停下來。
直到聽見老師喊他的名字,才又跟上去。
後來那個男孩果然被老師邀請到了領操臺上,稱他是榜樣般地讚許著,讓所有同學都向他學習。
站在隊伍中的夏政頤,右手一直背在身後,抓著衣服的一角,非常非常用力地握緊著。
甚至不知道該生誰的氣。
然而這樣的無從下手反而讓他更加怒不可遏。那天回家後連聖軒都莫名地吃了他幾個頂撞。
巧合也好,被別人突然搶先一步做掉了的事,十一歲的夏政頤曾經為此憋屈了整整一天。
也許現在回頭看會有點失笑。可十五歲的夏政頤,還是從十一歲的他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