嬤嬤一直受皇祖母和父皇信任,現在你在我身邊,他們自然把你視為我的臂膀,把你除了,他的新主子們只會褒賞他。這個是其一。其二,你道小全子這麼好溜出來?吳良輔可是總管大太監十三衙門的頭頭,如果真想處置你,乾清宮只怕一隻蒼蠅也飛不出去,那自然是故意放他來找我,我來得晚了,你會受苦些個,我來得早了,他自會報告他後面的新主子們朕是如何處置。”
他語音蕭蕭,久憋著的一口氣,輕輕舒了出來:“我這不就演這出戏給他們看麼。”
“新主子們?他們?燁兒是說四個顧命大臣都有異心?難道他們想謀反……想做……”我看著他鐵青的臉硬是把皇帝兩個字吞了下去。
“哼,他們是不是覬覦帝位,我估計都還沒這個膽子。各有異心肯定是有的。索尼、蘇克薩哈、遏必隆、鰲拜,前三位,想在我沒親政前多撈資本,做個權臣,這樣的想法我也不意外。至於鰲拜……他一再試探我……我猜他想要的可不僅僅只是顧命大臣!”
我輕輕抱住他,撫著他得頭,心底幾股複雜得感情交替湧來,歷史只記載過這個偉大君主創造的宏偉帝國和輝煌政績,可有幾人知道這個沒有童年的少年現在天天過的是怎樣算計別人,也被別人算計的日子,如臨深淵,如履薄冰。
“今日,姑姑心裡定是埋怨我殘忍,打死了他罷。”他幽幽道。
雖然吳良輔不是什麼善類,也就是個追逐權利而死的撲火飛蛾罷了。想他一生玲瓏剔透,費了多少心思討好順治皇帝才得到今天的地位,順治去後,不也就是一個權利旋渦鬥爭中的可有可無的棋子。這就是這個時代的遊戲規則,榮耀屬於強者,成王敗寇,看誰笑到最後!
我抱著他得手圈緊了些,“姑姑相信,燁兒做事自然是有自己得道理。”
“宮裡都知道蘇嬤嬤從小在我身邊,教我習文,照顧我起居,感情自然是極好的,他拿小小的宮香做態,肯定會激怒他們心中的‘兒皇帝’。”他自嘲地扯了下嘴角繼續道:“不發落他是不可能的,他外面的主子是想看我怎麼處置呢,如果只是打他幾下,意思意思,他主子反而睡不安穩,你知道是為何?”
“他們會認為你是顧及了鰲拜面子,會知道你人小鬼大,心思機敏,不是個好對付的小皇帝。”我眼睛一亮。”可你偏打死了他!這樣鰲拜會覺得你是個……”
“一個只知意氣用事,渾渾噩噩,不知世事的兒皇帝罷了!”面帶天真純潔的微笑,燭光下紅潤的臉頰象剛摘下得富士蘋果一樣讓人想咬上幾口,他笑吟吟地說道。
溫泉
瞧著他得意的嘴臉,我用手給他嘴掐了個月半彎。“居然這次把我當做棋子。”我抱怨著。
“情勢所急,我也沒料到他們今天突然發難,姑姑只要知道,燁兒永遠會和你在一起。”
望進那漆黑深如子夜的眸子,一種叫做安定的感覺浮起,我這個飄泊數百年的孤魂恍若找到根的浮萍。
晚膳後,宮廷值監“咔咔”下鎖的聲音傳來。乾清宮前的侍衛交替換防,整齊劃一的聲音響起。夜慢慢靜了,聽窗外風聲淒冷,那風颳得越發大了。北風夾雜著寒氣,一陣陣呼嘯著敲打宮門。宮裡內監宮女在殿前來回穿梭著準備宮禁,忙碌卻又安靜有序。我檢查宮禁後,這群安靜的人兒如溪流融入大海般飛快地消失在宮裡。留下2個值班內監在玄燁寢宮內殿守夜。我步入皇帝的寢宮,翻撥了下暖爐的炭火,再夾蓋上塞上了幾包自制的香片,徐徐,心爽凝神的香氣四面環繞著向鼻孔裡滲入,在宮殿裡瀰漫開來。
象飢餓的小貓看到鹹魚一般,我貪婪的吸入一口,讓那香氣在肺裡溜滿一圈,再緩緩吐出。臉上璨出饜足而幸福的笑容,哈哈,吃飽喝足,再來個香薰SPA,真是帝王的日子也不過如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