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悄無聲息的離開,園子裡安靜的沒有人聲。
只是一時情迷的話,大概不足以顛覆她那顆厭世冷漠的心腸。那還是不要嘗試了。
是這樣想的吧,當時?
帝少姜驀地睜眼。
某個膽大包天的男人不知什麼時候爬上她的御輦,試圖觸碰的手正尷尬的懸在她面前。
“你睡著了。”陸敏青妖然一笑,成熟風情豔光無匹。
帝少姜按了按太陽穴的位置,外間安靜悄然,隊伍很顯然已經停頓。陸敏青湊上來,突然情緒不明地來了一句。
“那個十一皇子,孤皇……是他對不對?”
“真有本事的人。”陸敏青眯著細長的眼感嘆,細碎的流光閃爍於雙眼,裡間的忌憚和厭惡藏得很好。
“的確。”帝少姜並沒有怪罪他的膽大妄為,撩開額前垂落的發,目光意味不明。
沒有本事,又怎麼配她當初把秋家留給他?
☆、冤冤相報
“你果然在這裡。”
年輕男子逆著風走來,高冠博帶,眉眼俊逸的不似凡人。
面著墓碑而坐的男人卻已滄桑垂老。他原本也有一張出眾不凡的容顏。年輕的時候身為劍客也揚名一方。
那時候他有自己的莊園,娶了追逐已久的女子,還有即將出生的孩子。儘管孩子不是他的骨肉,但這不影響他將來對他視如己出。
一生之中所有的願望似乎都已達成。卻又一夜之間失去的徹底。妻離子散,容顏盡毀。
鬢白的男人以指勾勒碑上的刻紋,試圖從那字裡回憶起那女子的模樣。她沒有機會老去,即便再過二十年,留在他心底裡的依舊會是那般年華美貌。
世人只記得當年飛花樓裡豔名遠播的麗姬,可他眼裡心裡的,一直都是初見時董氏莊園裡孤世絕立的三小姐。
不肯相信真心,卻又輕易被別人口裡的‘真心’所騙。風塵退散終究將目光施捨與他時,時光又太短,揮揮手只留一場空夢般的悲壯仇恨給他。
花漸離早就已經死了。世上也再沒有玉溪公子這個人。
“你殺了他?”陳年的傷口縱橫交錯,臉上斑駁不忍睹視的人沒有回頭看走來的年輕人一眼,恍若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這不是你半生所求嗎?”那一眉一眼都似多情的年輕公子回答,眼神投注到他未遮住的白石墓碑,聲音模糊地像要散在風裡。“毀了自己的臉,將她的一個兒子送給顏成,拋棄故國北上,從一介馬伕爬到孤措親封的貼身帶刀侍衛,不就是望有朝一日為慘死的妻子報仇嗎?”
一動不動的人沒有回答。
年輕公子笑,“你為什麼不笑?是怕她怪責你袖手她的骨肉相殘嗎?”
“當年送給顏成的孩子……我知道他的名字。也曾窺視過他。”花漸離臉上的肌肉隨著嘴唇的起合動著,容貌煞是可怖,但眼神卻是沒有觸動的,“顏燼陽是顏成起的名,我不知道如果她活著會給你們什麼樣的名字……他長得和你一模一樣,無衣。”
“也許她早就不等我了,就算還等著,我這樣去見她,她也不會認得我,就算認出了也只會恨,不過……你既然殺了孤措,對我來說,那就好了。”
空氣中的血腥味並不難聞,但足夠濃重。
迎風而立的年輕男子忽然笑出聲,依舊是淺淡溫文的口氣。
“就這麼確定站在你面前如今名為‘孤皇’的我還是無衣?”
花漸離猛然睜開沉重的眼皮,似是一驚。那人在身後不緊不慢地笑,“你真的覺得,那晚在沂水河畔,無衣能殺得了我?”
“我不是無衣。顏燼陽才是我原來的名字。”
“居然……”驚愕之下,花漸離幾近失神,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