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時,江島之上飄蕩著濃郁的血氣,滿天的煞氣,驚走了無數飛鳥,儼然化作了一座死域。
“首領!確認過了,二百一十七具屍體,橫江賊全部在這了,無一活口。”
戰鬥結束一刻鐘後,一名錦帆賊頭目快步來到了甘寧身側。
斬草除根,這對於縱橫江上的頂尖水賊而言,不過是最基本的職業素養。
“將營寨之內的財物全部運走,至於那座營寨......也燒了吧!”
沉默些許,甘寧看著那堆積如山的屍體,搖了搖頭,似在摒棄心中的雜念。
“諾!不過......首領!我們真的要繼續待在黃祖帳下嗎?”
“想我們兄弟來到荊州,加入黃祖帳下至今,清掃各域賊患,抗擊江東水師,不知立下了多少功勳,可是直到如今,黃祖依舊未曾給首領,還有我等兄弟那怕一個官身!”
“手底下的弟兄們雖然不說,可是心中......憋屈啊!”
當初離開益州之時,甘寧身側跟隨了八百弟兄,在來到荊州之後,多番征戰,昔日的八百人,先後戰死了近半數之多,還是隨著錦帆賊的名氣日大,吸引了不少水賊來投,才勉強補齊了八百之數。
不過,無論底下的人如何變化,甘寧之下,各部的頭目,都是甘寧的老班底。
也正因為如此,這些人所說的話,遠比尋常的錦帆賊說話,更加的有分量。
“你們說的,我又何嘗不知?”
看著那逐漸聚集過來的弟兄,甘寧豪邁的面上,多了幾分苦澀。
“我又何曾沒有找過其他門路,可是那怕我等送上再多的金銀財寶,荊州的權貴們,依舊不會正眼瞧上我們一眼,更不會接納我們。”
“黃祖雖然瞧不起我等,只是將我們當作一柄廉價的利刃,但好歹會給我們一個安生之地。”
“如今荊州歸於一統,荊州水師同樣在不斷壯大,你們可知......如若我們在這個時候脫離了黃祖,失去了黃祖的庇佑,我們將會面臨什麼?”
目光下垂,甘寧低聲回應的眾人的同時,心中充滿了無盡的怒火。
並非針對於追隨他出生入死的弟兄們,而是針對荊州那些高傲計程車族、權貴......針對於他的無能。
“不提折了黃祖那老賊的顏面,會讓黃祖震怒,派出水陸兩軍追剿我等!”
“但是如今坐鎮江陵城的文聘,還有縱橫江上的荊州水師,都會聞著腥味的野獸,發了瘋的撲上來,將我等徹底滅絕!”
“這一年來,我等殺了不少江東士卒,東邊是去不了的!如果在荊州再失去了立足之地,這天下之大,我們又能去的了那裡?”
“首領!我們何不返回益州?”
人群之中,不知何時響起了這道略顯突兀的聲音。
一時間,左右眾人皆盡陷入了沉默,益州......那是他們的根,同樣也是他們的痛。
昔年跟隨劉闔,與沈彌、婁發一同起兵反抗劉璋之時,不知有多少弟兄折在了那裡。
他們又何曾不願回去?
“首領!雖不清楚真假,但是我在前些時日,聽到了一道訊息。”
沉默些許,剛剛開口的那名頭目,神色忐忑,但還是繼續說道。
“據說新任益州牧張桓,在成為益州牧之後,曾頒下了一道政令,上面曾提及,在劉焉、劉璋父子執政時期,非欺壓百姓、強取豪奪......被迫起兵反叛者,追其過往,消減其罪。”
“首領,我在想,劉璋是被張桓逼死的,這件事情,未必就是空穴來風,或許......我們真的有機會再回到益州,那怕只是去昔日戰死的弟兄們的墳前祭奠一番,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