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雲遮月,營帳前方,篝火如火蛇狂舞,燒的噼啪作響。
不知何時,樸胡四周已經佈滿了密密麻麻的賨部戰兵。
“大首領!時間到了。”
看著樸胡那厚重魁梧的身影,不少賨部戰兵眼底閃過一絲畏懼。
想當年,樸胡年輕的時候,可是憑藉一身蠻力上位,成為了一部首領,繼而坐上了大首領的位置。
在這條通往至高的道路上,不知鋪就了多少屍山血骨。
“賨部兒郎們!!!”
“想必你們已經明白,我們為何會在今夜聚集於此。”
“張桓為了自己的野心,裹挾了整個賨部,讓賨部無數的兒郎為其征戰,在這一月以來,不知有多少的兒郎戰死在西充城外,枉死在閬中城外。他們之中,有你們的叔伯兄弟,也有你們的同胞連襟......”
“今夜,我樸胡!賨部的大首領!就要與袁約大首領一道,帶領你們推翻張桓,結束這毫無休止的戰爭與死亡!奪回我們的自由......”
“吾等願誓死追隨大首領!!!”
“誓死追隨大首領......”
狂暴的喧囂倒捲風雲,只不過,樸胡未曾察覺,在那無數道敬畏、狂熱的目光下,隱匿著數十道面色深冷的身影。
“袁兄!你帶千人四處防火,然後去燒了後營的糧草輜重,某帶其餘部眾,先奪寨門,而後支取中軍張桓小兒的營帳。”
“待龐羲引軍而至,大勢必定!”
在樸胡的指揮下,數千賨部戰兵迅速行動起來,一時間,營寨之內烽火四起,無數的戰兵從營帳之內驚慌逃出。
“樸胡大首領,你究竟想幹什麼?聚集如此眾多的戰兵,難道是想造反不成?”
寨門,零散的守寨戰兵看到了樸胡帶領數千戰兵殺來,嚇的腿都軟了。
“嘿嘿......小子!你猜的不錯,本首領今夜就是反了!反了!!!”
“誰能奈我何?誰有敢說個不字???”
狂笑一聲,樸胡招了招手,瞬間有數百戰兵衝去,朝著前方守寨的戰兵殺去。
“該死......事不可為!小的們,風緊!隨我先行離開。”
感受著那沖天的殺機,為首的頭目頭也不回,率先衝出了寨門,衝入了遠處的黑夜之中。
見到頭目的舉動,左右戰兵頓時鳥獸四散,同樣沒入了遠處的黑夜。
“呃......這......”
看著那數十戰兵的舉動,不止衝鋒的數百戰兵動作猛然一滯,就連樸胡的臉色,也帶了些許愕然。
這是什麼套路?
男人的血性呢?身為賨人的高傲呢?
“一群貪生怕死的混賬,早晚剁了他們。”
“留下兩百人把守寨門,準備接應龐羲的兵馬,其餘人等,隨我殺往中軍大帳!”
遠方,閬中城頭,從夜色落下的那一刻,龐羲就來到了城上,時刻注視著張桓大營的動靜。
直到丑時,哪怕是營寨突然亮起星星零散的火光,龐羲未動半分。
可是!在看到那瀰漫的火海,近乎吞沒了半個營寨,照亮了遠處的黑夜,龐羲終於站不住了。
這種火勢之下,張桓苦心搭建的營寨註定是廢了,退一萬步說,如果這還是張桓做的局,讓張桓付出瞭如此代價,他也認了。
“來人!擂鼓聚兵!某要親自率軍......破了這張桓的大營。”
霎那間,閬中風起雲湧,無數零碎的腳步響起,朝著城門匯聚。
為了一錘定音,龐羲同樣掏出了血本,將麾下的精銳,以及城內的青壯近乎全部聚集了起來,湊了四千餘兵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