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照流目瞪口呆,啞口無言,被謝酩淺淡清透的眼眸凝視著,甚至生出了幾絲淡淡的內疚。
他內疚什麼啊!
明明被輕薄的是他啊!
顧君衣站在窗邊,假裝盯著外面,實則豎著耳朵偷聽,聽到這裡,恨鐵不成鋼地瞄了眼楚照流。
小師弟,你的伶牙俐齒呢?
你這樣,是會被謝酩吃得死死的啊!
他正準備加入戰局,幫楚照流說道說道,神色忽然一凝:「人回來了。」
三人靜坐在黑暗中,聽到腳步聲輕輕地靠近。
單海宏卻沒有立刻進門,反而先檢查了下門窗上的黑線。
楚照流比劃了個手勢,示意其他倆人:準備動手。
下一刻,單海宏就走到了這邊的窗邊,察覺到黑線已斷,略微一頓,竟然毫不遲疑地轉身就跑!
然而在三人手中自然是跑不掉的。
他甚至還沒看清是誰,就被謝酩抓回了房中,顧君衣正拔開了塞子,伸手一捏他的下頜,直接將玉瓶塞進他嘴裡,盡數灌了進去。
苦澀的藥液入肚,單海宏的扭動就靜止了。
楚照流看沒自己什麼事,順手又加了一層隔音結界,翹著條腿坐在椅子上,搖著扇子饒有興致地觀察。
單海宏的神色很快從驚慌到茫然再到木訥,果然一盞茶時間都沒用上,藥就起了效果。
楚照流拜服。
這藥就算損害不大,他也不想用到謝酩身上。
主要是不能接受謝酩那張仙裡仙氣的臉上,出現這麼傻愣愣的表情。
他朝顧君衣拱了拱手:「不愧是嫂子啊。」
陸汀雪也從顧君衣識海里走出來,驕傲地背負雙手,平淡地點了點頭:「雕蟲小技,不足掛齒。」
單海宏木呆呆地站著,失去了神智。
時間也不早了,藥效也有限,楚照流想儘快問完話,回去讓謝酩睡一覺,單刀直入道:「單門主,對於仙門之匙,你是如何瞭解的,又瞭解多少?說說。」
聽到「仙門之匙」幾個字,單海宏還是有反應的,神色掙紮了一下,才慢慢開了口:「我都是聽那位前輩說的。」
楚照流心底瞬間有了預感,臉上一厲:「那位前輩?」
「一位從不露面的,穿著黑袍的前輩。」單海宏呆呆地說,「三百年前,我在極北之地遭雪崩遇險,那位前輩救下我,之後再未見面,直至前段時間,他出現在我面前,問我想不想飛升。」
果然是墮仙!
謝酩的聲音冷了幾個度:「他怎麼說的?」
「前輩說,收集了五把仙門之匙,才能重啟仙門,只要穿過仙門,就能得道飛升,獲取仙位,永生不滅!」
單海宏臉上露出一絲狂熱的嚮往之色,原本木木的聲音也激昂起來:「我天賦不高,靠自己修行,一輩子也無緣飛升,再過千年,就會身死道消,既然終有一死,這些年的努力修行不就是白白浪費!但只要有仙門鑰匙……只要有仙門鑰匙……」
難怪早上在大堂裡單海宏會穩不住心神,留下來詢問。
若不是他沉不住氣,也不會被楚照流幾人注意到,大半夜來打探。
不知道這是冥冥中的天意巧合,還是依舊在墮仙的算計之中。
經過這麼多次,楚照流已經非常明白,墮仙將天下眾生看作了他的棋盤,所有人都是棋子。
他很享受這種在棋局上算無遺策、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快感。
顧君衣抱著手,沒骨頭似的靠在牆上,嗤了聲:「他說什麼你就信什麼?」
「那位前輩手上有仙門之匙。」單海宏臉上的狂熱愈烈,「仙門之匙上縈繞著玄奧的仙氣,必然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