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健,如何言及‘老’字。”景帝垂了垂目,唇角稍稍含起一縷溫和的笑意,道:“嗯,我兒說得是,朕現在還不算很老,朕還要看著以後南康娶妻生子,看著憬元嫁得如意郎君。。。你十餘歲時就沒了母親,朕不會讓你再沒了爹,朕一定會活得很久,等到你也做了祖父時,朕也一定還在,咱們父子還一塊兒下棋喝酒。。。”
葉孤城應了一聲‘是’,景帝反手握了握長子和他母親從前一樣溫度偏低的手掌,笑道:“好了,朕今日還宣了兵部那幾個老傢伙在養心殿說話,商論一下前線的戰事,現在也差不多到時辰了。。。你在這裡替朕批一下剩餘的摺子,朕自己,就先過去了。”葉孤城聽了,便答應一聲,景帝笑了笑,又喝了半盞甜品,這才起身下炕,走出了偏閣,往養心殿方向去了。
景帝走後,葉孤城獨自坐在炕上,讓人撤去了一桌的茶點吃食,重新將放滿公文的矮桌移到面前,動手研了墨,提筆開始批閱一張張的奏摺。彼時天上忽然漸漸聚起了一點雲,未過多時,天色雖並不曾怎樣暗下去,卻是慢慢零星落下了潤澤的水滴,終究形成了霏霏細雨。
窗外春色新綻,到處都是顏色彩麗明豔的花朵,雨水自天而降,打得一些枝頭的柔嫩花瓣簌簌而落,就彷彿下了一場繽紛的絢爛花雨,窗外春雨濛濛,就連風中,亦有沁人心脾的清新味道,葉孤城坐在桌前批著公文,時間一久,就覺得腰下有些痛楚,雖然先前在府中與西門吹雪雙雙纏綿繾綣之際,西門吹雪十分小心而節制,這一次並沒有太過傷到了他,但畢竟還是一直隱隱作痛,十分不慣,眼下又在這硬邦邦的炕上坐得久了,就頗覺得有些不適。。。葉孤城停下筆,從炕角取了一隻抱香軟枕,又往身上蓋了一條蠶絲薄毯,暫且躺下休息一陣。
室中輕煙緲緲,靜謐無聲,只能聽見窗外細雨綿綿與鳥雀的偶爾啁啾。不知何時,外面忽然似是有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從遠處漸漸傳來,片刻之後,就有人從外頭輕緩地推開了朱漆彩花的門扉,然後便舉步徐徐走了進來,身上穿著一襲海水藍的蛟龍出水華袍,頭戴赤金珠冠,長身玉立,面容俊逸,一直走到炕前才停下,將視線輕輕落在炕間正合目靜眠的男人身上。
頭冠上垂下來的水晶流蘇隱沒在兩鬢的髮絲當中,閃出冷清曲折的光澤,男人霜白的臉頰兩旁,烏油油的鬢髮極為黑亮,隱隱閃現出一種青幽幽的色澤,青年乍然看去,忽然就明白了書上說的綠鬢如雲究竟是什麼意思了,原來因為髮絲太過綺麗,肌膚太過瑩澤晶潤,這樣新增在一起,就是此刻這種景象了。。。黑色的長睫微微一動,葉孤城早在青年還不曾進來時,就已經醒了,未等睜開雙眼,就一手揭開身上蓋著的薄毯,道:“。。。你今日,如何過來了。”
瑞王含笑道:“。。。今天本來想進宮來看看父皇,誰知剛才外面的人說是父皇已經去了養心殿,正和兵部的幾個老大人商議要事,只有皇兄一個人在這裡。”葉孤城坐起身來,見瑞王手裡還拿著一把胭色初晴的油綢傘,身上亦是彷彿帶著一股濛濛的水氣,便道:“。。。淋了雨?”瑞王往炕沿上坐了,將手裡的傘放下,笑道:“這倒是沒有,不過卻是把鞋溼了不少。”葉孤城重新坐到桌前,繼續翻開沒有看完的公務,拿筆蘸了蘸墨:“。。。讓人攏上火盆,烤乾就是。”說著,便命外面的宮人取炭盆燒上,未過多時,燒得旺旺的火盆就被端了進來,瑞王脫了洇溼一片的青緞薄底絲履,架到火上去烤,一邊說道:“皇兄,近來前方戰事膠滯著,雙方有些僵持不下,想必一時半刻的,也不會有什麼進展罷?”葉孤城一面執筆細閱著公文,一面淡淡說道:“。。。不錯。”瑞王皺一皺眉宇:“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太平王如今既然膽敢起兵叛亂,朝廷將其鎮壓覆滅之期,也定然不會太遠。”葉孤城將筆尖蘸到硯臺裡續了續墨汁,說道:“。。。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