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錯漏可笑的地方很多,但至少是用心了。”
“參謀室?”趙武不喜歡這個機構,多了這麼一個能對軍中計劃策略指手畫腳的部門,趙武心中總是不快,“靠那些小子動腦筋,還不如二郎你自己來。參謀室裡的小子們加起來也比不過二郎你一根腳趾頭。”
趙瑜搖頭道:“一人計短,兩人計長。光靠我一個人,怎麼也不可能考慮周全。我建立參謀室,不光是讓他們畫些地圖,做些戰鬥計劃。同時還是為了取長補短,互相印證,幫助我戰略決策。我沒有諸葛之才,也不指望哪天能碰到個智如賈詡、郭嘉的謀士。軍中方略,當然是要集思廣益才是。”
趙瑜很早以前就打算這麼做了,但他在父兄還活著的時候,凡事必須親歷親為,謀略都在心中暗自計劃,最後所養成的壞習慣,到現在都沒改過來。他對童貫、鄭家的兩次誤算,也都是因為這毛病。要是早些交予參謀室討論,至少錯漏不會那麼大。
看著依然不情不願的趙武,趙瑜最後說道:“就算滅了鄭家,我不可能常駐湄嶼,這守住泉州港口要隘的任務只能交予武兄弟你來做——他人我也放心不下。到時你一人領兵在福建,面對各方勢力,該如何應對,現在心中就得有個底,總不能臨到頭來,再手忙腳亂。所以,你現在給我回去,把參謀室的這份檔案認真讀過幾遍,寫下心得,再來找我!”
注1:這種預測颱風的方法,從唐宋時到氣象衛星上天為止,一直被東海上的漁民和船員所使用。
第三十六章 海上(下)
政和三年六月初六,乙卯。 /【西元1113年7月20日】
夜星閃爍,千萬裡銀河懸於天際,船燈高懸,百十點星火行於浪尖。
百多艘海船聚成的船隊在乘著夜風在海中迤邐前行。桅頂高懸的船燈,透射著鮮紅的光芒。百十點燈火匯聚,如同奔騰向北的洪流。
朱明站在船頭,平舉著一塊五寸高的烏木牽星板,遮掩著眼前的星辰。他是個十五六歲的少年,矮個大臉,扁鼻厚唇,粗眉細眼,樸實如鄉農。
船身在浪濤間起伏,朱明的雙手卻紋絲不動,每當甲板水平,他便把木板下緣對準遠處海平線,透過上緣去瞄著那北極星。
瞄了幾下,見木板上緣離正北高起的北極星還差幾分,便拈起一小片象牙板,架在木板上方。又瞄了幾次,把北極星正正套進象牙板一側的缺口中。“十五指一角【即北緯24度24分】!”他回頭高聲報道,“大哥,到泉州地界了。”
“哈哈,終於到泉州了!”在朱明身後,一個比他大上三四歲的青年大聲笑道。他的容貌與朱明如同從一個模子裡印出來,只是那對粗短雙眉下的白多黑少的小眼,卻比朱明多了三分狠毒、兩分狡詐。
他迴轉身,對著甲板下的水手們大喊道:“小的們,聽到了嗎?!俺們到泉州了!”水手們一陣歡呼,在歡呼聲中,他自言自語:“……三年啊,俺朱聰【注2】他孃的終於回來了!”
等了歡呼聲終於止歇,朱聰問道:“老二,還有多久能到湄嶼?”
“明日午後!”朱明大喘了幾口,他剛才跟著水手們一起歡呼,有些接不上氣:“現下已經在泉州了,離鄭九那廝的老巢也只剩不到百里海程。雖然風有些亂,但明日午時之前,肯定能到湄嶼。”
朱聰狠狠點頭,雙眼透著殺意。三年前,鄭九就任興華軍都巡檢,一上任,便對福建諸州的海上好漢們大開殺戒。他朱家的寨子也被鄭慶帶兵一把火燒了,寨中幾百號人,連同父母叔伯都死了個精光。就只有他們兄弟倆駕著一艘小船,帶著四十幾個嘍羅逃到了廣南。轉載自三年來,他們與七路同樣被鄭家追殺到廣南東路的海寇,在海上會盟,共誓要報此血海深仇。但鄭家勢大難當,整個福建外海都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