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知曉,連趙光義本人都不知道。
此事真偽,史學界爭議不斷。但從俺個人角度講,是絕對不信的。立儲之事,應是光明正大,怎能把本人都瞞著,漢家自古以來可沒這規矩。何況,立長君是為了防止社稷生亂,但金匱之盟立了儲後,卻把這件事隱瞞起來,不是添亂嗎?
PS:第二卷終於完了。一些謎底也開始揭開,不知有沒有朋友事先猜到。最後,請期待第三卷:九三:君子終日乾乾,夕惕若,厲,無咎。第三卷的故事,將從三年後開始。
第一章 夜話(上)
政和六年十月十一,辛未。// 【西元1116年11月17日】
時值秋末。
亳州酇陽鎮北二十里的汴河上嘈嚷一片。數百廣濟軍【注1】兵士赤著上身,汗流浹背,有氣沒力的喊著號子,扯著纖繩,一步一挪地拉著一隊綱船在河上緩緩北行。
今年入秋後雨水少,從黃、淮調劑入汴河的水量也少了許多,慣常六尺深【注2】的運河水,現在就只有四尺餘。六十步寬的河道,也只剩中間一半能行船。這十艘綱船【注3】行在河中,就把這點僅餘的航道遮去大半,只留下一隙之水,供迎面南來的河船透過,而同樣去汴京的船隻,便只能跟在它們後面慢慢挪動。
千里汴河連線著東南、汴京,轉運著大宋過半稅賦,‘歲漕江淮湖浙米數百萬,及東南之產,百物眾寶,不可勝計。又下西山之薪炭,以輸京師之粟,以振河北之急’,內外皆仰給於此,乃是號為天下運河之首的通濟大渠。
常年在河中行駛、運輸官中物資的綱船就有六千條,如果再加上各色客貨民船,至少有上萬艘之多。這萬餘艘河船往來運輸,晝夜不停,平日裡只要稍稍一慢,便會在汴河中擁堵起來。而現在這些個綱船擋在河中,其後登時就延起了五六里的長龍,入京敘職的、回鄉省親的、進京運送糧食稅賦的、想去汴梁做今年最後一筆生意的,不論官船、民船、綱船、客船都被攔在了河道上怕不有兩三百條。
幾百條船上,被阻了行程的旅人們,無不怨憤,跺著腳大罵。再過得半月,朔風一起,黃河結冰,汴河便要封口,現下一耽擱,回程時就只能走陸路了。
這兩年,官府稅賦盤剝,百姓流離失所,落草為賊者難以計數,就是京畿諸路,神京之側,也是盜匪遍地。走這陸路,保不準哪日就成了刀下之鬼。而運河水路,雖說也有水匪河盜,但好歹比陸上少了許多。出門在外,旅途艱難,哪個不想走個安生點的路,但眼看著現在就要耽擱著了,由不得他們不跳腳。
但罵歸罵,卻沒一個人敢上前催促——蘇州應奉局的角旗正掛在幾艘綱船船頭,而敞開的貨艙中,也能看到捆紮整齊的花木、怪石——就算是準備進京面聖的官兒們,也沒幾人有膽子招惹這隊為當今天子運送奇花異木、怪石奇珍的花石皇綱。
日頭西沉,天色將晚,運河夜中能行船,但卻沒讓縴夫走夜路的規矩。拉縴的廣濟軍卒們把纖繩往岸邊樹上一系,便撤了下去,自尋地方休息,十艘綱船也就在河中下了碇,泊了下來。這一停,卻把後面行船上的人們都氣得吐血,花石綱船在前一堵,纖繩又攔,想走也沒法兒走了。
眼看著今夜透過無望,排在後面的船隻也只能漸次泊下,吃水深的貨船就地下碇,而吃水淺的客舟則靠上岸邊,把纜繩系在堤頭的柳榆上。他們這一亂停,卻把汴河堵得更甚。
河道一堵,商旅們怨聲載道,但十方酒家的店主劉老三卻是喜得樂不可支。他這小店正開在堤岸上,平日裡靠得便是這些南來北往的客船,不過他這兒離酇陽鎮太近,大生意卻都被鎮上的幾家酒樓搶了去,只能吃些指縫裡漏出的殘羹剩飯。
不過今日不同,十幾艘客舟靠岸,許多旅客耐不住艙中的狹仄,紛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