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了。
老太太搖著芭蕉扇,不耐煩地望著我,抱怨起來:“你那個媽,躺在樓道里打滾,又哭又鬧的,其他租戶全都有意見了!得得得,房租加押金,一共兩千塊,一分錢不少,全都還你,你還是去其他地方住去吧,我這裡廟小,供不起你。”
她說著將錢塞進我手裡,直接把我往外轟。
我想跟她理論,可是老太太哭哭啼啼地說她就靠這點租金過日子,我要是把她這裡租戶鬧走了,那就是要她的命。
我一時間無可奈何,硬生生被她推著下了樓。
晚上隨便找了家小店,吃了一碗麻辣燙,又實在無處可去,只能拎著挎包在馬路上閒逛。
走在人行天橋上,望著橋下車水馬龍,燈紅酒綠,我才發覺自己多麼渺小。
這個城市這麼大,可我就是個浮萍,連自己的根在哪裡都不知道。
那一瞬間,真的特別傷感,想想從小到大,真正關心我的人,一隻手都能數得過來。
沒錢,沒房,沒能力,一個離過婚的女人,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我爬到天橋上的廣告牌上坐下,望著來來往往的車輛,心想我只要這麼輕輕一跳,就永遠解脫了。
可我咬著牙,怎麼也沒有勇氣縱身一躍。
正天人交戰的時候,手機響了起來。
我鬆了口氣,似乎替自己找到了一個不用去死的理由。
“喂?”
“姐——”電話一接通,對面就傳來我弟弟的大哭聲。
我嚇了一跳,差點摔下天橋,連忙顫顫巍巍地從上面下來,著急道:“怎麼了?有事倒是說啊你,光哭有什麼用?”
“姐,我闖禍了,你救救我吧——”
張峰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咕咕噥噥半天,可他天生的大舌頭,天橋上又特別吵,怎麼都聽不清楚。只知道他說他快要死了,讓我一定要救救他。
我一下慌了,記憶中他調皮搗蛋耍奸賣乖,什麼缺德事都幹過,就是從來沒有哭的這麼慘。
“你現在在什麼地方?你把地址發我,我馬上過去。”
我那點傷春悲秋的心思一下沒了,火急火燎地下了天橋,正好收到簡訊。
他在b市第一人民醫院。
b市是我老家,當年爸媽離婚以後,我跟我媽改嫁到了a市,已經快十年沒有回去過。
現在張峰在醫院裡,到底出了什麼大事?
我一刻不停往汽車站趕,同時給我爸打電話,可是電話顯示他在忙碌,十幾個電話,竟然一個都沒接。
我坐上最後一班汽車,又給我媽去了電話。
電話才接通,我就聽到她那邊噼裡啪啦的麻將聲。
她劈頭蓋臉就質問我死到哪裡鬼混去了,偷她的錢什麼時候還。
我十分不耐煩,耐著性子說:“媽,小峰出事了,情況好像很嚴重,我現在正要去……”
“他出事關我屁事?”一聽我提到我弟弟,我媽一下炸了,在電話裡歇斯底里地衝我吼,“當初他嫌我窮,要跟著他那個死鬼老爹,現在就算死在外面,我也當沒這個兒子!”
“媽!”我想勸她兩句,然而手機裡只剩下一陣忙音,她直接結束通話了。
一個兩個人都指望不上,我也只能靠自己了。
下了汽車,又打車去了市一院。
張峰看到我的時候,瞬間崩潰,跪在地上抱著我的大腿哇哇大哭:“姐,救我啊——”
他鼻青臉腫,臉上還掛著血跡,一看就是被人揍過。
急救室門前本來站著好幾個人,此時將我們團團圍住,一個個凶神惡煞的。
我看著那幾個身材健壯的人,心裡害怕的要命,可是這個時候,我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