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滿射出的箭已經幾乎要將楚西肩頭射穿,而楚西那竭盡全力的一劍雖然傷到了拓跋鳶,但並未至要害。更不用說他背上和腿上的傷正不停地往外湧著血。
楚西疼的嘴唇哆嗦。
既然敢來,便是做好了命喪在此的準備。
拓跋鳶右肩受傷不能再拉弓,只好趁楚西緩不過來的片刻從地上撿起刀。
外面喊殺聲愈發激烈,是兩支軍隊交戰的聲音。
楚西心裡一驚,不作他想,再次朝拓跋鳶攻去。
一陣急促的馬蹄聲,一道人影直衝進來。
拓跋鳶餘光掃至一道劍光,連忙長刀一橫,擋住的同時朝後退去。
楨卿一身單衣,長發散亂,身上寒意凜人。顯然是一發現楚西不在,連厚衣服都沒來得及穿,便立刻帶人殺了過來。
拓跋鳶皺皺眉,把刀一收,整了整衣衫,極其親密溫柔地對楨卿說道:&ldo;哎呀,你怎麼來了,讓你看到這麼血腥的場面我十分過意不去,不如你留下來,我給你賠個罪?&rdo;
楚西楞住了。
楨卿也把劍放下,對拓跋鳶施一禮道:&ldo;世子武功高強,單勝我家將軍有餘。只是我雖不甚中用,卻也是個不惜命的,按理說得護著他。&rdo;
明明是拼命的架勢,楨卿卻說的慢條斯理。
拓跋鳶狀似無奈地揮了揮手。
楨卿立刻拖著楚西出去。
&ldo;撤!&rdo;
一聲令下,楚家的五千私兵便前後開道,一行人隱沒在夜色中。
來時單槍匹馬,走時塵土漫天。
楚西在馬背上顛著,疼的不清不楚。楨卿留了一個長發飛舞的後腦勺給他。
楚西一時不知道是問他是如何知道自己半夜是去幹什麼了,還是先討個饒。
滿腔的東扯西拉溢到嘴邊,剛要開口,便瞥見楨卿發紅的眼角,頓時說不出口了。
一時間萬千思緒都化作利刃,往兩人心中沉去。
奔至大本營,楨卿給他換了個運傷員的木板車,連夜拔營。棄城而走。
前腳剛走不出一個時辰,拓跋鳶便帶著大軍殺到。
當徐楨卿拉著臉色慘白的楚西安頓下來的時候,拓跋鳶已經攻入了京城。
一切土崩瓦解。
他帶著五萬士兵留在一邊。
朝臣們四散離去,一部分留下來為新帝效力,劉成也在此列。
戰爭停止了,一個朝代也結束了。
楚西肩胛和大腿傷的很重,不能站起來。
當他掙扎著要千夫長領兵的時候,楨卿臉色都沉了下來。
他說:&ldo;楚西。你睜開眼睛看看吧,南朝已經完了。你再起兵,就是挑起戰亂。官吏腐敗,朝綱混亂,你要維護這樣的朝廷多久,你忠的到底是國?還是朝廷?百姓已經在戰亂和天災中耗的太久了,你放手吧。&rdo;
楚西不吭聲。
最後也沒有出聲。
雍和二年。南朝正式滅亡。
楚遠之自縊而亡,西疆世子拓跋鳶稱帝,定國號為西。
大半朝臣歸順,尚書王朗自縊殉國。
楚王妃葉上珠急病而亡。
前朝將軍楚西遣散軍隊,失蹤。新皇搜尋三月未果。
百廢待興,新皇大力改革,尊崇律令。
又三年,天下已定。
霧氣瀰漫,遠處的漁船隱隱綽綽,透過霧只能看到灰濛濛的影子。
沒想到有一天我也能做出這種事情來,楨卿斜倚在窗邊,望著白茫茫的江面。他非常微弱地笑了一下,但笑的真誠萬分,可見他原本就不是個會笑的人,但是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