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位置正對食堂上空懸掛的大電視。此刻上面正在演新聞。食堂裡太鬧,隔得這麼遠,根本聽不見上面在說些什麼。蘇遙努力的把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到電視上記者一張一合的口型上,不去注意身邊的男人。
食堂裡暖氣足,人多,便顯得越發的溫暖。徐東陽脫去了外套,斜斜的靠在椅背上,身子微微傾向蘇遙所在的一側,給她壓力,然而又不太過分。恰到好處昭然若揭的關係和距離。他拿捏的很有分寸。
人坐齊了,食堂就開始上菜。上菜的同時一干男同事便站起來敬酒。徐東陽的左側是蘇遙,右側是負責裝置的老關。老關拎過酒瓶先給徐東陽斟上了滿滿的一杯,然後便要替蘇遙斟酒。
蘇遙尚未出口拒絕,一隻大手橫空而降摁住了她的杯口。蘇遙抬頭,徐東陽看著老關笑得很淡,說出的話卻是不容置疑的語氣:“她不會喝酒。”
老關立刻改拿了一瓶雪碧,殷勤的給蘇遙遞了過去。
蘇遙謝著接過,低下頭心裡更亂。
不久前他還幫著別人欺壓於她,那次和陳行長的應酬將她灌得爛醉如泥。那時是什麼意思,現在又是什麼用意?
心裡有事情,這頓飯吃的也就心不在焉。飯局上氣氛倒是不錯。難得大家有這樣的機會聚在一起,喝了些酒心情也就更加的放鬆。蘇遙吃了沒多少便放下了筷子。心裡盤算著怎麼才能不動聲色的離開食堂自己一個人回去歇著。
不管在什麼場合下,徐東陽彷彿永遠都是敬酒的中心物件。他的工作地位決定了有些事情他無法迴避。一頓飯下來他喝了不少,不過並沒有顯出醉的樣子。一向冷淡精明的眼睛慵懶的眯了起來,看上去和善了許多。
這樣的徐東陽卻更加的讓蘇遙覺得不安。她在這裡,如坐針氈。
蘇遙正在苦於找藉口,口袋裡電話響了起來。她如蒙大赦的呼了口氣,以為徐東陽沒有注意到,豈料一切都被他靜靜的收在眼底。
蘇遙接通了電話,一邊和周圍的人做著不好意思的手勢一邊走了出去。徐東陽端起了面前的酒杯一仰而盡,感覺到辛辣的白酒滾入自己的肺腑中,然後化作奔騰的熱流融入血液裡。
她接通電話的瞬間他看了一眼,上面的來顯寫著顧原。
她和他前夫的關係讓他很不解。
如果兩個人的關係衝突到了非要以離婚作為收場的地步,他們之間表現出來的,也未免太愉快和友善了些。
這麼說起來,她來公司上班的時候就已經離婚了。可是她的手機裡除了平城的兩個固定電話就只有她的前夫。她甚至和前夫一起帶著孩子和老人高高興興去吃飯。
徐東陽捏著酒杯的手緊了些,心裡泛起一個可能。
會不會他們早已離婚,此後覺得彼此還是分不開,所以打算復婚?
如果是這樣,很多他所不能理解的地方就迎刃而解。
徐東陽往外看了一眼,蘇遙拿著手機說著話,越走越遠。
他拿起外套起了身,和老關打了個招呼,跟了出去。
蘇遙接著電話順著長廊往前走。不知不覺間走到了走廊的盡頭。電話裡蘇舒先和媽媽膩了很久,然後才是顧原。例行報告一下蘇舒的情況,再詢問她的情況。
這邊的事情,怎麼好開口和顧原說。
蘇遙的這種態度,顧原感覺到了。
蘇遙怪怪的。說話雖然沒有前言不搭後語,但是總給他一種強烈的感覺,在那邊有什麼事情發生了。而這種感覺讓他非常的不安。
“怎麼了遙遙?”
電話裡顧原的聲音低沉溫柔的傳來。蘇遙站定了身子,低著頭不語。
總歸是煩惱。在家裡的時候要面對顧原。來到這裡又擺脫不掉徐東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