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蓑衣之中棄嬰的啼哭,啼哭聲甚至將雨聲給掩蓋。
兩人坐在牆角,抱著那個棄嬰,竟然在暴風雨中一坐就是幾個時辰。
彩虹將棄嬰抱在懷中,縮在牆角,後背和下體已經完全被雨水浸溼,苔尙舉著自己的蓑衣擋在彩虹的面前,遮擋住不斷襲來的風雨,幾個時辰內兩人都沉默不語,誰都沒有打破平靜,孩子也在彩虹的懷抱之中睡得特別的香。
“不如……我們收養了這孩子吧?”彩虹突然打破平靜,苔尙從她臉上的表情判斷出,她說出這句話來,是經過了幾個時辰的細細思考。
苔尙點頭:“好,不過這個孩子是男孩兒還是女孩兒?”
彩虹不解:“你什麼意思?”
苔尙忙解釋:“我只是想知道男孩兒女孩兒後好起個名字。”
彩虹揭開孩子的被褥看了眼,驚喜道:“是個女兒?記得嗎?我一直想要一個女兒!”
苔尙笑著點點頭:“好,那就叫苔依吧,依靠的依。”
“不。”彩虹看著懷中熟睡的嬰孩,“叫苔伊,伊人的伊。”
那個暴風雨的夜晚,這個不知道被何人拋棄的嬰孩,有了一個屬於她的名字,也因此有了一條屬於自己的人生之路,命運扭轉,其實只是在剎那間,如果那兩人那一夜路過,並沒有發現這個嬰孩,那麼很多年後,在皇城禁宮內親手殺掉天義帝的又將是何人?
沒有人知道,就如同苔伊根本不知道在被這對逃亡的殺手夫妻收養十幾年後,命運又會發生一次扭轉一樣。
手捧著山茶花的苔伊跑下那條羊腸小道,一屁股坐在大道旁邊,仔細地看著手中的山茶花,在她有記憶開始的那年,每逢九月,父母便會帶著自己上山來尋這種山茶花,因為母親告訴她,她與父親便是在某年的九月,用一朵山茶花定了終身。
苔伊向後一仰,躺在野花叢中,將山茶花放鼻前細細地聞著,幻想著有一天,也會有一個像父親一樣的人像自己遞上一朵山茶花。
“小姑娘,這條路可以通往葉州城嗎?”一個和苔伊一樣稚嫩的聲音問道。
苔伊撐起身子,見山道中間不知何時停了一輛馬車,趕馬車的人竟和自己一樣是個孩子,不過看似起來似乎比自己年長几歲。
苔伊點點頭,伸手指著前方:“一直向前走,在曼陀羅村岔口向右,直走便是葉州城。”
那男孩兒微笑著點頭:“謝謝小姑娘。”
“不要叫我小姑娘!你還不是個小孩子!口氣像個大人一般!”苔伊大聲說道,很是不高興,即便是在家中父母也不是時時將自己當成小孩兒。
男孩兒哈哈大笑,然後閉嘴看著苔伊,看了很久後才說:“姑娘謝了,還有……你長得真好看。”
男孩兒說完後,一抖馬匹的韁繩,馬車緩緩地駛離,一直消失在苔伊的眼中,她這才將目光移到面前的那朵山茶花上。
雖然村子中也有不少人誇苔伊好看,不過從沒有年齡相仿的男孩兒會如此大膽、坦然地細看了苔伊後,說出那樣一句話來。這句話已經足以讓十歲的苔伊臉紅心跳。
此時的苔伊不知,自己的父母就在身後的山坡上,與死神擦肩而過。
苔尙和彩虹緊緊靠在一起,看著突然從背後冒出來的五個人。
“十幾年了,還以為真的躲過去了。”苔尙嘆了口氣,看著身旁的彩虹。
彩虹看了看一直沒有說半句話的五人,握緊拳頭,發問道:“你們是什麼人?”
“不用問了。”苔尙在旁邊接過話去,“你看他們的模樣就知道是五人眾了。”
那五人身材身高都差不多,站在最中間那人挪動了下步子,用手指支撐起頭上的斗笠,露出一張蒼白的臉,笑道:“果然是巳字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