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搖神功’雖可稱出類拔萃,卻終非驚世駭俗的武林絕學。回想嵇前輩那日所練神功,自己更是望塵莫及,便如雲霓霄漢,雖觸之不得卻又心中不甘,從此閉門苦思,至於再去小樓切磋求教卻始終心有餘悸。如此又過一年,‘扶搖神功’自然更上層樓,再加上苦心孤詣創立的奇妙招式,那掌門已算得上當世屈指可數的武林高手,所掌門戶也因此地位日隆,好生興旺。
“嵇前輩獨處小樓,一年內竟不見那掌門再上樓來,每月十五日自免不了一番煎熬,其餘每日便以讀書遠眺消磨時光。有一天,忽見室外站了一個小童,好奇地向自己屋內打量,嵇前輩心中高興,剛想開口問他,那小童見被發現竟飛也似地跑了。嵇前輩頓感失落,以後接連幾日都不見那小童再來,正當此事被漸漸忘記的時候,他竟又出現在室外了,遠遠地看著,一臉迷惘與恐懼。嵇前輩大喜,心中竟似充滿了無盡愛意,柔聲詢問,知道乃是那掌門的幼子,一時思緒翻滾,苦辣酸甜不知是何種滋味。過得幾日,小童不再怕生,來的次數也多起來,嵇前輩心中喜歡,跟他隨意說笑,甚是融洽。過了一月有餘,當小童再次來到嵇前輩室外時竟似負了什麼莊重的使命一般,詢問嵇前輩是什麼人,為什麼會待在這裡。嵇前輩初時見他突然一本正經不由得暗中好笑,信口而答,後來見他每問一個問題之前都要回憶半天,似是受人所教,嵇前輩心中隱隱猜出了其中緣由,一時熱血沸騰,竟險些暈了過去,只覺對面便是佳人溫柔憐恤的眼神,三尺斗室充滿期待與關懷,情不自禁將始末來歷都傾訴出來。
“接連十幾日,小童每天或三或兩,必有所詢問,但這個月的十五日,對面小樓卻沒有亮起燈光。嵇前輩失魂落魄一般,第二日見室外有響動,立刻衝過去大聲問道:‘是不是她讓你來問我……’卻見那小童遠遠地站著並不走近,持了一本詩集大聲誦讀:‘男兒何不帶吳鉤,收取關山五十州。請君暫上凌煙閣,若個書生萬戶侯。’翻來覆去盡是這一首,讀了數遍,拋下一枚藥丸徑直去了。此後數日,嵇前輩室內靜如止水,等那掌門有所察覺時,已經人去樓空,只留下昔日所備那部《莊子》。那掌門見窗戶敞開著,忙下樓檢視,見地上一行足印清晰可辨,直向竹叢花簇中伸去,心下一陣惶急,追蹤至花叢附近,見足跡凌亂,卻就此止步,顯是來此之人躊躇不定,終於還是放棄前行,足印折回。那掌門鬆一口氣,順足跡來到小樓另一側,果然發現嵇前輩是從這邊翻過紫裾蘭衣走掉的。紫裾蘭衣乃是劇毒之物,嵇前輩能越過數丈寬的花叢,必是事先服過了避毒解藥,那掌門心中雪亮,不由得惱恨暗生,剛一轉身,赫然發現小樓高處欄杆上釘著一柄通體碧綠的兵刃……”
“碧玉如意鉤!”兩聲低呼同時在兩人心中口中響起。白衣人道:“楚師兄,碧玉如意鉤究竟是什麼神兵利刃,莫非是嵇前輩的隨身武器嗎?”磨刀老者心想:“難道是一柄護手鉤?”
灰衣人微笑道:“這碧玉如意鉤乃是嵇前輩用綠竹刻削而成的一柄金鉤。”
磨刀老者自言自語:“原來不是玉鉤卻是金鉤……”不想卻被灰衣人聽到了,笑道:“荊師弟,所謂金鉤,卻並非金銀此等俗物,乃是金石竹木之金。”老者臉上一紅,咳嗽兩聲,甚是不自在。
灰衣人道:“金鉤最早乃吳王闔閭召集天下工匠所鑄,鉤身彎曲如鐮,齊頭兩刃,盛於古時吳越,因此又稱吳鉤。太白‘趙客縵胡纓,吳鉤霜雪明’,子美‘少年別有贈,含笑看吳鉤’皆指此物。”
白衣人忽道:“‘少年別有贈,含笑看吳鉤’用在那掌門身上倒是別有一番滋味!楚師兄,不知那掌門究竟是何許人也?”
灰衣人道:“那掌門懼怕嵇前輩前來報復,竟舉派遠徙,遷到一個幽靜的所在,嚴密防範。他知道如果嵇前輩蓄意為敵,一切都是徒勞,然而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