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點好印象都留不下,倒要讓他做一輩子噩夢了。
他記得以前他幹了壞事,老頭子揍他的時候,有時候會說這樣的話,“衛未一你就不能幹一點人事嗎?”“衛未一你就不能幹點讓大家都痛快的事嗎?”“要不然你就乾脆死了算了,我看就只有這件事能讓人痛快。”他閉上眼,季布也這樣說了——“你就不能稍微幹一點大家都會喜歡的事嗎?”可是他能幹什麼呢?做點好事?誰稀罕他做好事呢?他做點好事給誰看呢?還不如死了算了,說不定只有這件事能讓大家都鬆一口氣。
有個人進來了,打斷了衛未一,他知道不可能是季布,疲憊地轉過臉來,看見了艾米,“尼瑪。”他低聲說了一句。
“嗨,衛未一,聽說你招 妓被季布逮住了。”艾米嘻嘻笑著,衛未一沒有吭聲,臉還貼在窗戶上。艾米不笑了,走過來看他,“你怎麼了?身體不舒服?還是季布那個傻瓜又說你什麼了?你不要理他一本正經的那個德行,他說你的時候,你就當做沒聽見就好了。”艾米說著遞給衛未一一隻酒杯,“喝一點,看你嘴唇乾得都已經發白了。”
衛未一接過酒杯,喝了一小口,隨即又灌了一大口。
“要是季布讓你太生氣,你就過去給他一耳光好了,反正他也沒怎麼對得起你。”艾米犯愁地看著衛未一,“要不你就先打我一耳光吧,反正我也對不起你。”
衛未一無力地笑了笑,“我敢碰你一根指頭,季布說不定會打死我。”
艾米笑了,眼神很亮,笑容還是那麼燦爛,“季布他又不瘋,他怎麼會捨得打你,他珍惜你簡直就跟珍惜命……”艾米停住了口,笑了一下,“我還是不多口的好,走吧,柏遠正四處找你呢。”
衛未一剛才隨著她說的話心頭跳了一下,這會兒又自嘲地笑笑打消了被勾起的那點想頭,“謝謝你,尼瑪。”
艾米看著他笑了,“未一,人活著都有很多不痛快,有時候甚至有點艱難,不過堅持一下撐過去,我們多多少少總能得到些什麼,這世上沒有真正一無所有的人。”
衛未一點點頭,艾米摸了摸他的頭髮,“你真乖,長得又這麼可愛,你要是開心一點所有人都會喜歡你的。”衛未一恍恍惚惚地看著她,說謊,季布就不是這麼說的,從來也沒有人這麼說過。雖然有點矯情,他倒真希望季布表露過一點點他也招人喜愛的意思。
反倒是——你真討人厭——這一定是衛未一一輩子裡聽過最多的一句話,也是他從別人眼神裡看過最多的含義。他恍恍惚惚走出陽臺,又從杯子往嘴裡灌了一口。季布正在他正前方,惱火地走過來,“衛未一,你有完沒完,你不能有個人樣子嗎?你都什麼程度了還隨隨便便地喝酒?”
艾米從衛未一身後出來打了季布肩頭一巴掌,“你說什麼呢?那是我剛給衛未一倒的蘋果汁,不是香檳。”
季布愣住了,再看衛未一手裡的酒杯,仔細看果然不是香檳的顏色,自己情急之下竟然沒看出來,就認定了衛未一的不好。衛未一呆呆地看著他,眼圈紅了,兩顆大滴的眼淚滾了下來,季布心驚膽戰地伸手去擦,“未一,我……”
“季布……”衛未一哽咽了一聲,聲調聽起來像是在祈求他了,可是也只有這兩個字而已,聽得季布心裡發疼。衛未一什麼也沒多說,轉身把酒杯交還給艾米,“麻煩你……替我跟柏遠說一聲,我回家去了。”
“未一,”季布低聲叫了一聲,只不過衛未一沒回答他,徑直走了。
“去追他。”艾米冷冰冰地說。
“追上他我又能說什麼?”季布在問,卻好像在問他自己。
艾米站到季布前面,“你為什麼要虐待他?”問的季布不解地看著她。
“你關心他身體,希望他過的好,這世上沒人比你對他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