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感到意外,畢竟刑榮只是王家的賬房管事,還沒資格插手王家的子嗣問題,不過王子墨一直很尊敬刑榮,林芷嵐自然不敢造次,她向刑榮恭敬地行了晚輩禮,將其請進屋。
刑榮對林芷嵐的印象,卻沒有林芷嵐對他的那般好,如果不是因為林芷嵐,王子墨當初也不會被王家徹底摒棄,原本王子墨極有可能回到王家認祖歸宗,而如今,怕只是二房一廂情願了。
不過當他看到林芷嵐與寶兒都是白衣素服,屋裡已經擺了靈案,刑榮恍然發現自己也許是先入為主了,林芷嵐並非是那不知廉恥之人,當然,也許她確實不知廉恥,但這樣的人也可以有良心。不過人心難測,而他大半輩子都在勾心鬥角中度過,如果林芷嵐品行不端,他自能發現端倪。
“先生,請用茶。”王行恩上了茶,默默地抱著寶兒退出了屋子,留給兩人說話的空間。
“坐吧,林氏。”
林芷嵐依言坐下,故作不知地問道:“先生來此,所為何事?”
“來接你回王家守喪。”刑榮直截了當地說道。
“奴家的身份,怕是不妥吧。”因為是王子墨的師父,林芷嵐還是給予了刑榮足夠的尊重,說話也很委婉。
“府裡的主子,確實都不同意你回去,但二老爺執意如此,你可知原因?”
“奴家不知,還請先生賜教。”
“二少爺臨終前,求了二老爺三件事,一是希望王家能放二少夫人回孃家,二是讓二老爺罷手,三是,求二老爺務必要將子墨接回來。”刑榮深深地看著林芷嵐說道。
王子硯的臨終託付,沒有一件事能輕鬆辦成。
放二少夫人回孃家,這便大大損了王家的體面,大戶人家的寡婦,幾乎沒有回孃家改嫁的例子,夫家需要寡婦貞潔守制,以彰顯家族品德,王子硯自然曉得,但他不想胡氏後半輩子在孤獨中度過,生前給不了她想要的,死後能圓了這個心願也是好的。
讓二老爺收手,也不可能。王啟年為了爭家主之位,大半輩子的心血都扔進去了,讓他臨老收手,那他曾經的一切努力都化成了泡影,他怎會甘心。
而接王子墨回府,更是難上加難。王啟年倒是一千個一萬個願意,但王家從老太爺到大房三房都不同意,二房沒了兒子,斷了香火,大房自是樂得其成,若是二房需要過繼,只能在三房裡選,三房怎麼可能會放棄這個大好機會。
這三件事,難!難!難!
“過去的事,我就不多說了,我作為子墨的師父,認為你應該去王家,如果你不去,子墨以後再也不可能認祖歸宗,這是一個難得的機會。你這次去,並非代表自己,而是代表子墨,一個人,怎麼能無根飄零,而且,不看二老爺的面,只看死去的二少爺面上,你也應該去。”刑榮提醒道。
刑榮這番話,觸動了林芷嵐。確實,一個人需要一條根,自己本是浮萍,遇見王子墨,紮了根,才會無懼這裡陌生的一切,而王子墨,不管她有多麼不願意承認,她心裡是希望王家人能接受她的,這一點,林芷嵐很清楚。
為了王子墨的心結,為了王子硯的恩情,林芷嵐覺得確實應該去,刑榮說服了她,只是,她總覺得,這事沒那麼簡單。
屋裡很靜,刑榮耐心等待,林芷嵐認真思量,偶爾靈案上的蠟燭會發出“噼啪”聲,打破一室壓抑的氣氛。天很快就黑了,外面的雪越下越大,當刑榮杯中的茶水再也冒不出熱氣之時,林芷嵐抬頭說道:“奴家去。”
這一去,要面對王家人的歧視,要面對莊裡人的指指點點,不是說一聲去便是那麼簡單,在王家莊,王子墨與林芷嵐留下了人生最大的汙點,這甚至比王子墨入獄還要嚴重,只是林芷嵐決定了,那便再也沒有猶豫。
刑榮微微點頭,鄭重地說道:“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