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其辱,那我也幫不了了。劍童子——”
他只高聲一呼。
十名劍童子便從參劍堂內出來,與試劍那日一般,列在三十三級臺階上。
最底下的劍一抬眸注視著周滿。
周滿也不廢話,直接將手裡那柄鐵劍朝邊上一扔,劍一便取出一柄木劍來遞給她。
兩人仍像當日那般,互相道了個“請”字。
劍一退後站定時還在想,劍夫子心裡是想收這個學生的,自己今日要不要稍稍放點水,讓對方早點過了。
可這念頭才剛冒出來,對面一道凜冽的劍鋒就劈了過來!
劍一頓是大驚,下意識提劍一擋,迅速後撤。
然而周滿人隨劍上,死死將他所持的木劍壓住,靠近時竟還笑了一聲:“走神,想放水,可不太好吧?”
劍一心中一凜,這才看到她今日已換了左手持劍——
今日的周滿,不再是當日的周滿!
什麼放水的心思,瞬間全收了起來。
他面容一肅,只道一聲:“自當全力以赴!
一場激烈的劍鬥,就此展開。
只是比起那日的左支右絀、破綻頻頻,今日的周滿簡直稱得上劍法圓熟、滴水不漏!
短短十來天,左手劍竟能練到這種地步?
劍一疑惑之餘,卻是越打越覺得不對勁,越打越有一種熟悉的感覺。
周滿的每一劍,都帶著一種酷烈的感覺。
重。
極重!
以前所遇到的對手幾乎都是使右手劍的,周滿今日卻是左手劍,無論是出劍的方位和角度,都同他熟悉的右手劍不同,要在這短短時間內調整適應起來並不容易,一不小心就預判錯誤,露出一個破綻。
周滿瞬間抓住機會,追了上來,重重一劍劈落。
劍一不得不退了一步。
周滿於是又劈一劍!
劍一再退。
然而周滿還有一劍!
“噹噹噹”,三劍連劈,厚重的力量簡直如巨山倒落,壓得劍一虎口發麻。
這時他已經知道究竟是哪裡熟悉了。
周滿面容凜冽,終於劈出了第四劍!
劍一的右手感到了一點鈍鈍的疼痛,已經快要握不住木劍。
也許他此時將劍換手,或還能一搏。
只是當日便用過同樣的策略對付周滿的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即便換手持劍,也不過是走上另一條死路。
“啪”地一聲響,劍一手中之劍最終還是脫了手,頓時砸落在地!
此情此景,與當日何其相似!
劍一抬頭看著周滿。
臺階上的眾人,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打敗劍一的策略,和那日劍一用來對付她的,一模一樣……”
尤其是最後這四劍連劈,充滿了令人窒息的壓迫力!
——平靜的表面已被撕裂,烈火在深處燃燒,周滿的鋒芒終於不再收斂,從鞘中放出。
若當日的感覺還很模糊,那今時今日的感覺便太過明顯了——
她性情之激烈,實在令人驚異。
不碰時或許平靜如水、不溫不火,甚至都難以注意到她的存在;然而一旦碰著了、觸犯了,那種激烈而危險的底色,便會毫不遮掩地翻上來,讓人在頃刻間體會到“膽寒”二字的真諦。
周滿只以一副極其尋常的表情收了劍,淡淡道一聲:“承讓了。”
一切都跟那一日一樣,可勝負的雙方已然顛倒!
劍一心中的感覺,一時極難形容。
好像是被人以牙還牙、以血還血地報復了回來,當日給了周滿多少難堪,今日便收回多少難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