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回頭,眸光尋索著發話的人。他的眸光落在毛樂言身上,靜靜地問:“你剛才說什麼?”
毛樂言抬眸看他,是她高估了自己,以為自己即便見到他,也能控制自己的情緒。半年不見,他整個人都憔悴了許多,胡茬在下巴一帶蔓延,眸光比以前更深邃了,他孤零零地站在那裡,倉皇回首的那一瞬間,幾乎把她的淚水給擊落了。
毛樂言輕聲回答:“小女子參見皇上。”說罷,便盈盈施禮,並且卑微地低頭。
他的小言,絕對不會如此卑躬屈膝。那聲音雖然相像,但是,並非是她。她在他面前,一向傲然,不會如此低眉順眼。
莫離只疑惑地抬眉,卻沒有做聲,天下間聲音相像的多了去了,這個不能代表什麼。而且,毛樂言是他親眼看著入殮的,就算她再能耐,也不可能死而復活。
就在此時,太后竟然怪異地笑了起來,笑聲無力中透著一股無奈,“塵世間的事情,著實匪夷所思。”
劉漸坐在她身旁,疑惑地問道:“母后,您此話何解?”
太后渾濁的眸光凝住劉漸,輕聲道:“皇帝,最近你瘦了。如今可還有想起樂妃?可還有因為她徹夜難眠?”
毛樂言眉目不動,心底卻氾濫成災。靜靜地退至慶王身後,慶王握住她的手,用力的握一握,又再用力地握一握。毛樂言知道他在安慰自己,保護自己,她悄然一笑,在他耳邊輕聲道:“放心,我沒事。”
慶王與毛樂言的互動,落在莫離眼中,莫離有些疑惑地看著兩人,見慶王的眸光轉移過來,他便立刻轉開視線,心中疑竇叢生。慶王知道莫離心細,並且他也知道毛樂言的能耐,所以不排除他會有所懷疑。他不知道為什麼毛樂言要用另一個面目出現,但是既然她選擇不告訴皇上,他自然是尊重她的意願。
劉漸沒有正面回答太后的問題,只淡淡地道:“母后只管安心養病,其餘的不必多操心。”
“能不操心嗎?哀家通共就三個兒女,你皇兄,哀家知道即便說也多餘,這些年也不知道為何,竟不願意成親。而你,如今都快三十了,卻還沒有子息。青靈的婚事,一再地延遲,哀家如今就是死了,也不能瞑目。”太后重重地嘆息一聲,毛樂言出現之前,她已經病得十分重,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如今竟然精神奕奕地說了這麼多,是因為毛樂言的出現,讓她整個人進入戰鬥狀態。但是,說多了,終究是覺得疲憊,如今靜靜地躺在床上,難掩一臉的疲憊和病容。
劉漸顯然不想繼續這個話題,輕聲道:“別說話了,好好休息吧。”
太后撐起精神看他,長久,才緩緩嘆息一聲道:“哀家知道你這半年多以來,未曾寵幸過後宮的任何嬪妃。哀家不是不讓你為樂妃難過,但是,你要謹記,你是當今皇帝,肩膀上有你要挑的重擔。總不能為了一個女子,而連自己的責任都忘記了。當日你既然選擇登基為帝,今日自該負起皇帝的責任。平定天下是重要,但是延綿皇家子息更重要。今夜,你去賢妃處也好,酈貴妃處也好,總不能為了她,而弄得自己跟個孤家寡人似的。”
劉漸似是而非地道:“選擇?朕從來沒有選擇的餘地。”頓了一下,他澹然道:“母后,無論是國家大事,還是朕的感情事,朕都自有主張,不必母后掛心。母后能為朕做的,就是安心養病,讓朕免卻牽掛。”
毛樂言不知道太妃說這一番話是什麼意思。似是為了告訴她,劉漸自從她走後,都未曾寵幸過其他嬪妃好讓她安心。也似乎是當著她的面,讓他去寵幸其他嬪妃好讓她難過。她眸光如星,站在慶王身後,靜靜地看著母子對話。
此時,嬤嬤問道:“太后娘娘,那這位大夫開的藥,是否要服用?”
太后傲然道:“為何不服用?既然這位大夫說哀家的病只是小病,只服用她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