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青氣道,「這個老東西說,小殿下出身不正,沒有紫微命格。」
姬姮嗤一聲,「皇弟沒有帝命,難道帝命在他嘴裡?」
「陛下也大發雷霆,怒斥了他一通,」空青道。
姬姮聳著肩笑,「是不是秋闈要到了?」
京墨從院子外進來,手裡抱著只狼崽子舉給她看,「陛下特讓人送來給您的,說是養在身邊當狗玩兒。」
傷的真好,能叫皇帝對她又起了疼愛的心思,只要她不參政,她就可以繼續當她的公主,等待著皇帝哪天宰殺她。
這疼愛她再也不稀罕了。
姬姮接過狼崽,那兩隻狼眼綠幽幽的,瞅著她滴溜溜轉眼珠,她伸手摸了下它的頭,它立刻拿腦袋蹭了蹭她。
「秋闈在這個月下旬,京裡的學子近來極刻苦,鮮少出國子監找樂子,」空青道。
姬姮笑,「那也有往出跑的?」
空青撓頭,「那些書生常往萬花館去,近來都在猜考題,晚上聚一起探討。」
姬姮捏著狼崽子的耳朵,輕說,「張監正的嫡子張元修是不是也要參加秋闈?」
空青點頭,「據說他在國子監裡都受那些先生稱讚,這次秋闈很有可能得中。」
姬姮提著狼崽子的後脖子,搭著京墨的手往出走,「到萬花館找樂子去。」
——
萬花館這名兒一看就不是正經地方,它開在過北門最繁華的街道口,白日倒沒有夜晚熱鬧,天一黑,館內門開啟,能見著不少姑娘花蝴蝶般在其中穿梭,那些書生坐在堂內引經據典,瞧著倒正派。
街角處停了輛馬車,布簾開了一半,姬姮探身出來,被京墨扶下馬車,她穿著斗篷,外人瞧不見她的臉,她卻往四周看了一圈,目光停在巷子口。
她看到了陸韶。
陸韶送陸富貴進了一個宅子,陸富貴拉著他道,「你都住衙門了,不如跟我一塊住外頭,省得拘束。」
陸韶沉目,「乾爹,我現在在劉公公底下當差,他這人您是知道的,雜活都得我去做,住衙門方便。」
陸富貴唉一聲,拍拍他的手道,「乾爹還指著你,可別搭進去了,九殿下那頭也難伺候,你既然跟了主子,劉公公這裡就得小心,遇著事不要莽撞,回頭你把王歡調到跟前,有他幫襯你少累些。」
陸韶頷首,他就背著手進門裡。
陸韶轉過身就見京墨立在巷口跟他笑,「陸公公,叫我在這兒遇著你了。」
陸韶慢慢走到她身邊,見不遠處停靠著馬車,笑道,「殿下怎麼到這種地方?」
京墨引著他往馬車走,「殿下出來散心的,不想碰見公公,公公可別多心。」
陸韶低嗯一聲,站到馬車旁沖裡面福身,「奴才給九殿下請安。」
車簾被拉起來,探出一隻縴手。
陸韶取出白帕將手擦過,抬胳膊過去讓她搭手。
姬姮下了馬車,懷裡還抱著那隻狼崽,它伸頭瞅著陸韶,示威似的齜牙。
陸韶冷冷掃過它,隨姬姮朝萬花館走,他望著那館內鶯歌燕舞,猶豫道,「殿下,這裡是聲樂場所。」
姬姮側目睨他。
陸韶當即垂首道,「奴才多嘴。」
一行人入萬花館,登時有老闆娘過來迎客,那老闆娘瞧都是女眷,便把目光轉向陸韶,「這位爺來我們館怎麼還自備著姑娘?莫非我們館內的姑娘還不夠您挑的?」
陸韶低眉看姬姮,她輕撫著狼頭,那隻狼便沖老闆娘嗷嗚一聲,老闆娘這才正眼看向她,她被斗篷遮掩著,但那種與生俱來的貴氣也還是瞧得出,老闆娘見多了人,心知這不是一般的姑娘,便連忙對他們彎著腰道,「請二位上二樓雅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