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就是個無足輕重的小人物,是姬姮逼著他殺人,逼著他往上爬,他做盡了惡事,到頭來只換她一句賤種。
他是賤,換一個有血性的男人又豈會一再容忍她這般羞辱,甚至還覥著臉送上去被她打,他賤的沒點骨氣,只盼著她能正眼看自己。
她是公主,她怎麼會正眼看他人,她記不起他為她做過的事,她只記得他騙了她。
姬姮微仰著臉做呼吸,她閉起眼,冷笑道,「本宮是你的主子,本宮讓你做事,你就得遵從命令,你怪本宮逼你,你這個假太監欺騙了主子,按照律法,你跟你乾爹早該死在宮裡!」
陸韶緊攥手,帕子被他揪出了裂痕,他聳著肩膀露出怪異笑容,「律法,照著律法,臣是被人賣進宮的,你們這些執法的主子有替臣討回公道嗎?照著律法,您私自出京,將黎國餘孽帶回府中,通敵叛國,您要怎麼死?」
姬姮立時張眼,眸光兇戾,「你在威脅本宮?」
只要她想,她現在就能入宮去父皇跟前揭發他,他出入宮闈這麼長時間,後宮妃嬪多少見過,她父皇一旦知曉他沒被淨身,絕對不會容他苟活,這樣她也不用再跟他糾纏,她繼續做她的公主,往後下嫁駙馬,一生平安富貴。
但他知道的秘密太多,除非能一擊斃命,否則他很容易見到父皇。
陸韶微笑,「您想殺臣,可得考慮清楚,沒了臣,京軍九營等於沒了主,這麼好的職務,相信朝中武將必定擠破頭想進。」
姬姮緊咬住唇。
陸韶側頭朝外喚一聲,「王歡!」
王歡屁顛屁顛的進屋,跪地上給兩人行禮,「奴才拜見九殿下,總督大人。」
陸韶笑問他,「咱家讓你辦的事兒,你辦成了嗎?」
王歡撓頭賊笑,「奴才等在官道上,陸老爹的馬車剛到地方,那幫緹騎就衝來搶人,奴才自然不會讓他們得逞,三下五除二就把他們打包抓了起來,早關到營地裡,只等您去盤問了。」
他說話誇張,緹騎哪有那麼好抓,無非當時帶的人多,把官道圍的水洩不通,才將那十幾個緹騎逮住。
陸韶翹半邊唇,沖他揮手。
王歡摸不著頭腦,但還是下去了。
屋門重新關上,陸韶望著姬姮笑,「怎麼辦呢,臣死了,劉乾就能活,您能對付得了劉乾?」
姬姮臉色氣青,她能幹什麼!她被父皇困住,朝裡大臣個個都想她死,她只能窩在公主府,像個廢物!
陸韶又笑,「殿下晌午說要二十個女兵,下晚臣就給您找來了,試問還有誰像臣這般,忠心為您?您跟陛下告了臣,您這日子好像只會更難過。」
姬姮胸腔積怒怨,她什麼也沒法做,只要父皇一日不鬆口,她就別想踏入朝堂,死一個陸韶不算什麼,但是她得培養出比陸韶更有殺傷力的武器,否則,陸韶一死,朝臣不受桎梏,她父皇沒有可用之人,往後更艱難。
她低低笑,「你以為你有多能耐?」
陸韶語氣謙卑,「臣沒什麼能耐,就是一條狗而已。」
姬姮掂腳下地,慢慢轉過屏風,和他隔開,她的身影在屏風的遮擋下愈加纖瘦玲瓏,陸韶瞧著那扇屏風,她的影子橫臥,腰肢細的能一隻手丈量,他量過,當真握在手中都捨不得用力,從前她有多愛坐到他身上,如今她就有多厭惡被他碰過。
只怕往後她都不會再給他機會近身。
「把那二十人送過來。」
她的嗓音很低,低的聽不出情緒。
陸韶知道她在剋制怒氣,他回道,「才挑選出來的人,還沒正式訓練,跟一般姑娘沒有不同,殿下要來有什麼用?」
姬姮手拿著團扇搖,火氣稍微消下去,她淡淡道,「本宮自己來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