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得也心頭煩躁起來,扯出一個冷冷的笑來,厲聲道:“學會控制這些臭東西。”說罷,手上稍稍用力,這一次他不曾使用異能,竟是生生將那些湖草拔斷了!
那些湖草連著宦孃的血脈,如今猛然被拔斷之後,宦娘但覺得彷彿被人斷了筋脈一般難受,臂上分外無力,雙唇緊抿,痛苦不堪。
她如今確實無法隨心所欲地控制這些湖草,既不能命令它們生出,亦不能讓它們收回體內。而湖草卻可以完全感受她的心緒,她一動怒,湖草便代她先行,不被人斬斷便絕不會自發收回。
徐平動作異常溫柔,微微抬袖,貼心地為她拭去額上的細密汗水,隨即將釵子遞到她手心裡,復又將她輕輕一推,慵懶道:“去吧。輸了也沒什麼,不必太過在意。”
宦娘強忍著身體內的翻江倒海,緊緊攥著釵子的手中滿是黏稠汗水,暗暗發誓定要將這釵子護住!她心思稍定,轉過身子,邁著沉重的步子,跟著等候在一旁的羽林衛往據點走去。
宦娘所在的據點名叫做昇平館,地處皇城東面,是一處建造的格外精巧的室內戲臺子。說它精巧,主要是因為在屋子裡頭建了座小亭子,且頂上及四周牆壁的壁繪並非如尋常宮所那般繪的彤雲蟠龍,頂上畫的是藤蘿架,架上紫藤蘿栩栩如生,格子之間還畫了碧色蒼穹及悠悠白雲,兩側則畫的是亭臺樓臺,丹簷紅柱。
置身其間,恍如置身屋外一般。只是這屋內的景緻卻是萬年不變的,紫藤蘿花常開常香,白雲凝在天際,樓臺不染風雨。
宦娘自那天色昏黃,殘垣斷壁的屋外頭一下子步入屋內時,不由得微微一怔,驀然有些感觸。再見到屋內這般景象,已不知是何年何月了,亦不知此生是否還有希望得見此景。
這昇平館並不算大,只是卻有許多偏門,不好防禦,必須提防對手驀然從偏門闖入才行。
宦娘強自平穩心緒,仔細籌劃,挑了個最穩妥的地方,盤腿而坐。她先是將釵子放在手心,凝視了一會兒,其後稍稍撥弄了一下荷葉和魚兒,便聽得啪嗒一聲,葉開魚動,露出一個福字來。
宦娘微微笑了,手輕輕摩挲著那福字,看了好一會兒才頗為不捨地將釵子收好。
她剛一收好釵子,便聽得門外傳來了陣陣腳步聲,不由得心上一凜,抬頭看去。
門扇開合,勁風突來,惹得珠簾一陣朗朗作響。宦娘定睛看去,但見是個矮小漢子,面黃肌瘦,憨笑連連,兩隻手互相插到袖子裡去,微微有些駝背,口中說道:“哎呀呀,這天家的戲臺子咋恁精巧恁好看啊!要不是趕上這災荒年,我能有這福氣?”
恍若尋常閒談一般,他邊左顧右盼,上下打量,邊絮絮地說著:“你說,那些個唱戲的,是不是就在這兒演?那皇上妃子,是不是就坐在這兒看?依我說,這地方還是小了些,要是我的話,就蓋個四五層的大戲樓子,演他個熱熱鬧鬧!”
珠簾裡,宦娘全神戒備,盤腿端坐。珠簾外,那駝背漢子插著袖子,在戲臺的邊上坐了下來,也不管宦娘從不應答,徑自說道:“咱們也都不容易,還得陪著貴人們玩這爭搶的戲碼。要不你就把那東西給我吧,我娘子和兒子都住在眷屬司,我們統領說了,只要我能贏,我娘子他們就能換個大點兒的地兒住,不用和人擠著。小妹兒,你覺得咋樣?”
宦娘懶得再聽他多說,暗自等著他抬起頭來,好換走他的眼睛。她摸著囊中的兩個黑石子,悄悄等待著,終於,那漢子緩緩側過了頭來……
她登時集中精力,正欲出手,卻忽見眼前驟然有層層白紙漫天飛舞,朝著她眼睛處遽然襲來,將她視線堵了個嚴嚴實實。宦娘乍驚,連忙動手去撕扯覆在眼上的白紙,卻不曾想手竟絲毫也動彈不得,整個身子都僵住,耳邊但聽得那漢子嘆了口氣,道:“你要是答應了,哪裡用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