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女童的話,伸出手來,摸了摸女童的頭,並未再說些什麼,收了長劍,踩著木屐,朝著相反的方向,形神飄忽地走了過去。
迷霧之中,徐平靜靜地看著眼前這虛幻之景,當看那女孩轉過身子,似乎要朝著那少年說些什麼的時候,他緩緩牽唇,自腰間拔出長劍來,直直地插入那面上帶著明朗笑容的女孩的胸膛。霎時間,那女童面上現出痛苦之色,須臾之後隨著身邊的巷陌街衢一同化作一團黑霧,灰飛煙滅。
煙霧散去之後,緩緩現出的,是真實的宦孃的身形。
她似乎也身處於什麼幻象之中,痴痴地立在原地,面上現出滿足的笑容。那笑容看在徐平眼中,分外嫌惡。
他的大手貼著她腰身的曲線,緩緩向上,不住摩挲。忽而之間,他又欺身而上,狠狠去咬她的唇瓣。宦娘正身處美好幻境之中,心中所願均呈現眼前,卻乍然間感覺唇上一痛,眼前的孃親、郎君及滿堂子女均消弭不見,取而代之地,則是一張放大了的俊美容顏。
比之分散之前,他眼中的光華愈發幽暗,恍若深千尺許的沉潭一般,令人甫一與他對視便恨不得立時移開眼來。
他牽起了她的手。
這是十分稀罕的事情。他抓過她的腕,鉗過她的手臂,扭過她的胳膊,卻還不曾像這樣一般牽起她的手。
宦娘害怕了,稍稍往後縮了縮。
徐平面上漫不經心似的,手上的力道卻極大,迫著她與他十指緊扣,難以撒開。
沈宦娘是個不喜被強迫的人。自小至大,雖說境況艱難,可她卻窮且益堅,很少被挫折所迫。人說她身為女子,不得入學,她便趕早去學堂,站在外頭跟著聽課學字;人說她這般學也學不出出息來,是,她確實對詩詞歌賦並不精通,可卻硬是練出了一手如前朝柳逸夫人那般俊秀的小字來,還常常用這字來代寫書信,謀些銀錢度日。
當真是命運作弄。這般好強且頗有資質的女子,若是生在公侯之家,必成名門閨秀;然則她卻生在家世這般曲折的蓬門小戶之中,見不得生父且不說,衣不豐,食不足,大半的精力都用來為生計忙碌。災變之後,她有了異能,安安分分地待在宮城裡過日子便好,可卻還惹上了徐平,被湖草寄宿體內……
徐平比那隨時會侵佔她的身體的湖草還要可怕。她知道徐平對她有興趣,現在還在不斷地逗弄著她,看她反應,可是她害怕。
既害怕徐平對她沒了興趣,夜半同床時一招了結了她,亦害怕他對她興趣愈發濃厚,趁她不備,強佔了她。
照她看來,死,或被強辱,似乎都是不遠的事。
若是能繼討得他的歡心,又能讓他對自己有嫌惡之情,該有多好。
低頭望著自己與徐平十指緊扣的雙手,宦娘靜默不語,暗自沉思。
徐平忽地掐了下她的耳垂,隨即別過頭去,並不看她,但說道:“我看過了,這似乎是個獨立於其他宮域的地方,並無門路通往別處。便是有,恐怕也是機關之類的,一時半會也難以發覺。不過,眼前還有別的法子。”
宦孃的耳垂狠狠發痛,不禁出手輕輕揉著,同時蹙著眉,抬眼看向眼前的水銀流渠。
時人的規矩與前朝相異,一般是男子到二十歲時穿單耳洞,且以男子帶耳飾為美。至於女子,一旦穿上耳洞,便相當於昭示自己進了適婚之齡,有意求娶的兒郎及有意做媒的冰人均可上前詢問。宦孃的耳洞穿了才不過一月,徐平這一掐,直令宦娘連靠耳邊的牙齦都絲絲作痛。
她一看,便明瞭了徐平的意思。若想走出此地,非要以華美棺木為舟,以水銀流渠為河不可。遙遙望去,這流渠的方向曲曲折折,卻從不間斷,當是流去了別的地下宮域才對。
二人打定了主意,便站在渠邊。稍等片刻之後,又是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