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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條寬皮帶緊緊勒著腰身,雙腿一擱,露出裙叉內一雙黑花網襪,全茶座男人貪婪的眼光與女人不屑的神色便集中在我們這一桌。
我不管別人怎麼想,我是回來打仗的,也希望可以打得贏,坐下便叫兩客漢堡包補充力氣再度作戰。
「大雄,你對我實在夠朋友,如果你需要女朋友,我可以為你介紹。」孫雅芝說得很真摯。
這個小女人也有她可愛的一面。
我咬著食物搖搖頭。
她低聲說:「人家香小姐多好,年紀雖然大一點,但為人通情達理,又有能力助你事業一臂之力,誰都看得出她是對你真心的……」
我心一酸。
想到那時候她在各處出現,跟著我,只不過是為了要見我。我不由自主抬起頭來,希望看到她那雙如霧中之星般的雙眸。
「……不是說你倆已經同居了嗎?」
我搖搖頭,「並沒有。」
「你真是吃不到羊肉一身騷。」孫雅芝代我惋惜。
我不加否認。
「大雄,你是個好人,我希望你快樂。」
我吞下食物,「事情很複雜,雅芝,你不會明白的。」
她聳聳肩,垂下眼睛,睫毛長長地似兩把小扇,不知是真是假。
塞飽肚子,我說:「謝謝你,雅芝,你當心自己,也當心自己的錢。」
「知道了,大雄。」她仍然很真誠很感激。
人的正邪好壞再也分不開來,誰敢說孫雅芝對朋友不講義氣?
第二天第三天,我仍然到叮-門口去等她。她與趙三去吃飯,我就在他們桌子旁訂張位子,看著他們吃。他們去觀劇,我買他們後面一排位子。
終於有次叮-見到我,歇斯底里地尖叫起來。
趙三非常尷尬。他低聲與我說:「關大雄,願賭服輸。」
我心平氣和地說:「你這卑鄙的小人,這是公眾場所,你不能干涉我,如果你不喜歡見到我,你可以守在家中,或是把整個香港買下來,遞解我出境。」
他帶著叮-拂袖而去。
如果我是女人,這般盯著叮-,遲早變為絕望瘋狂的亞黛爾h,但叮-是女人,這種釜底抽薪的招數往往可以顯奇功一一希望。
我已沒有力氣再樂觀了。已經有七八天沒有睡覺,我雙眼布滿紅絲,喉嚨嘶啞,一顆心越來越不甘。
風度?正如黃-有一次說:什麼叫風度?如果愛那個女人,她要走,趕快扯住她的衣角哭吧,懇求她留下,在愛情面前,人還有什麼自尊可言。
趙老太爺與我談了一次話。
他問:「有什麼事我可以幫你忙?」
「不關你的事,你請放心。」
「你們年輕人的事我也給弄胡塗了,不是說你離開叮-,跑到英國去見香雪海嗎?」
顛倒黑白是非,莫過於此,賊喊捉賊,世事往往如此。
「大雄,要是你需要補償一一」
「我不需要——臭錢!」
「對不起,大雄——」
我再次無禮地打斷趙翁,「我現在心情很壞,有空時我來探訪你。」
我把電話掛掉。
其實不應當這樣對待趙世伯,有沒有趙三,他老人家都還是我的朋友,他知道他的兒子,不會比他兒子知道他更多。
但是我心情確實不好,一闔上眼,在我面前出現的人,竟不是叮-,而是香雪海那張蒼白脆弱的面習
醒來時往往比沒有睡的時候累,我跟自己說:關大雄,你愛的到底是誰?
也許得不到的永遠是最好的,我這樣發狂地追著叮-,天天拿了花上她家坐在門口像只攝青鬼,不外因為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