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功而返,她給自己鼓了鼓勁,對見嗔大師言道:“您先讓小女子跟舍弟說幾句話,他要是不反對的話,那就讓他留下,可他若是不願意,小女子也只能是將他帶回家了,您也曉得,他畢竟是我的庶弟,我要是強行把他留下,旁人難免會說我這個嫡長姐苛待庶弟的。”
見嗔大師一聽並無異議雖然他從不耐煩這些人情世故,可並不是說,他就一點不懂,只是不願意被束縛罷了,他雖然答應莫蓮萱先去和莫啟超談一談,但卻是一定要跟著莫蓮萱同去,莫蓮萱看著這位執著的大師,只能是無奈的帶著他一同來到隔壁。
這一進屋,就看到莫啟超縮在竹椅上,抱成一個團,臉上表情全無,眼神依舊是東飄西蕩。
莫蓮萱揮手讓紫鳶和胡媽媽退下,自己走到莫啟超旁邊坐下,想了想,扭臉對著莫啟超言道:“三弟,大姐姐今日裡帶你來萬佛寺,是覺得你怕不是懶,而是有病,這位見嗔大師是京城裡最好的神醫,他什麼病都能治得好。”
“剛才大姐姐已經把你的情況都跟大師直言了,他心中已是略有所得,但是還需要和你同吃同睡,才能確定,這若是沒事最好,若是有事,便要早些醫治才好。”
“你若是願意留下,就點點頭,若是不願意留下,那就搖搖頭,咱們便家去了。”
她這一長篇話說完,莫啟超只是掃了她一眼,便立即看向別處,也不點頭,也不搖頭,像一尊雕像,什麼多餘的動作都沒有,姐弟倆人就這樣呆呆的沉默著。
最後還是見嗔大師耐不住,站起身子言道:“不搖頭那便是答應了,你快點走吧,我會好好照顧他的,老衲還是很會照顧孩子的,只管放心,快走,快走。”說著就做出了送客的姿態來。
莫蓮萱看了眼如此著急,這就要趕自己走的見嗔大師,心裡不由得就有氣:“他本來就懶,那是懶得搖頭好不好?你還說什麼沒搖頭就是答應,這根本不是這回事兒啊。”
她轉頭又問了一遍莫啟超,莫啟超還是不說話,但這次看向莫蓮萱的時間確實久了些,但面上的表情還是無悲無喜,跟尊菩薩似得。
若說莫蓮萱先前還只是懷疑,那麼她這會幾乎可能肯定,這樣古怪的莫啟超絕對不正常,這不治肯定是不行的,這個孩子雖是自己的庶弟,又是白姨娘的孩子,可前世裡他一未做過害人的事情,二又再祖父的事情上有功,她倒還真的不能就此不管了。
莫蓮萱在心裡思考了一會,終於站起身子,試探著走出了一小步,然後又轉身去看莫啟超,結果莫啟超只是由平視改為抬頭看著她,但是也沒有伸手拉她,不讓她走的意思。
莫蓮萱咬了咬嘴唇,又往前走了二步,莫啟超還是不動。
見嗔大師一見她這一步一停留,兩步一回首的磨蹭樣子,立馬便急了,他這還像自己做試探呢,哪能只看著莫蓮萱玩得高興?他是二話不說,推著莫蓮萱便出了屋,順手就把門關上了。
莫蓮萱還站在屋外聽了好一會,也不見莫啟超哭,就聽見見嗔大師嘰嘰喳喳說個沒完。
莫蓮萱又站了一會,這才帶著紫鳶和胡媽媽往廂房而去,自己原本是善心,可要是莫啟超在這裡哭鬧個好歹來,自己回去也是無法交代的。
待得到了自家廂房,莫老夫人等她換好小襖,手裡捧上熱茶了,這才問道:“怎麼不見超哥兒的人影?莫非是真有什麼不妥?被大師留下了?”
這回屋內也就莫老夫人,還有幾個大丫鬟心腹媽媽,旁人怕都是去後山賞梅了,莫蓮萱也不隱瞞,便將剛才的事情如是跟祖母稟報。
她這一說完,莫老夫人氣的使勁一拍桌子,怒道:“這白姨娘平日裡看著倒是個妥貼的,為人還算懂得個進退,我倒還高看她一眼,總是給她幾分臉面,豈料竟將一個好好的哥兒楊成這副摸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