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77如故
小蓋將好兒母女領往客廳,便有丫鬟侍奉上茶水,好兒淺呷一口,是上好的鐵觀音。而座下的椅子和旁的茶几,隱隱散發一股沁心木香,好兒並不善於辨識木料,但檀香木她最是認得,這股木香,正是能令心沉澱的檀香氣味。
溫氏將禮盒放在桌上,這次備的回謝禮,除了一方上好墨硯,一支上乘白毫是溫氏所備,另有一張摺疊的綠葉紙箋。好兒覺得,當胡老爺看到裡面的內容,定會喜歡的。
母女低聲聊之際,忽聽外面傳來輕微腳步聲,便收聲望向門口。只見胡漢腳步輕快地從外面走進來,身上卻換了另一套衣裳,好兒低眸看去,剛才的鞋子也換掉了。想必是剛才侍弄花草,沾了泥巴草末,故而換了來見客人。
好兒跟著溫氏站起身,上前和胡漢一番見禮,彼此落座,丫鬟立即為主子奉上新茶,拿著托盤退出廳堂。
“拙兒考上秀才,算不得什麼天大喜事,難得胡老爺有心,派人送了賀禮過來。民婦在此替拙兒多謝胡老爺抬愛。”溫氏說完,起身雙手奉上禮盒,含笑道,“民婦備了一份薄禮,還望胡老爺笑納。”
“溫夫人客氣了。那我就卻之不恭,收下這份薄禮。”胡老爺說完,讓丫鬟上前接過。又笑著看了好兒一眼,方繼續說道,“令子讀書上進,繼續用功,他日必成國之棟樑。”
“承蒙胡老爺貴言。”溫氏亦微笑回道,“民婦沒什麼奢想,只知道耕田種菜,能守著那幾分地,幾個娃兒一生健康平安,一家人和樂一生,民婦足矣。”
這可是溫氏的真心實話,她說得自然真情流露,讓胡漢心裡倍感驚詫,從來寒門學子刻苦用功,莫不是為了出人頭地,其家人更是日夜盼想,有朝一日脫離貧寒和農門,揚眉吐氣,高高在上。胡漢從溫氏身上看到了有別於其他女子的嶄新的一面。
“溫夫人所言有理,俗話說,平安健康即是福。世間種種,追求永無止境,倒不如一畝三分地來得自在啊。”胡漢似有感慨地說道。
溫氏笑笑,同感道:“世間百態,便有百樣人,不過是人各有志罷了。”
胡漢揚起笑臉,掩飾去眼底的驚訝,溫氏,似乎並不像她所說的,只是一介農婦那麼簡單。如果說年前那一次偶然相救而相識,溫氏給他印象是柔弱溫婉,今天再見溫氏,卻於端秀中透出沉穩幹練。
帶笑目光掠過溫氏,看向好兒道:“我今天侍弄花草時,正在想,那個喜歡石頭花的小姑娘,怎麼還不來看石頭花呢?石頭花春秋開花,如今盛開正豔。既然今天來了,不如由胡某領你們莊園一遊,如何?”
這正中好兒下懷,笑著點點頭應道:“好啊,就是胡老爺您不提,我一會也想跟您提這個請求呢。”
溫氏在旁忙道:“胡老爺莫介意,這娃兒在家自在慣了,說話沒個大小。”
胡漢呵呵一笑,領著二人往廳外走,邊說道:“好兒天真可愛,我很喜歡。”頓了頓,又道,“不怕溫夫人見笑,我第一次見好兒,是在後山山頂,那會看見好兒,我有一種說不上來的親切感。”
好兒微微驚訝,不由得抬頭看向胡漢,她當初在大街上,只聞其聲,不見其人時,內心也有種說不上來的親近感覺。
溫氏笑道:“我這小閨女愛笑,人看見她笑容,都說她是吃了蜜糖才出門見人。”
好兒掩嘴直樂,她可是頭一回聽見溫氏說話這麼風趣呢。
胡漢不由打趣道:“好兒,那你是不是偷偷吃了蜜糖,才出門見人?”
蜜糖?好兒來這都五年了,還沒見過蜜糖,更別說吃到了。抿嘴笑道:“胡老爺,我做夢裡吃糖,算不算呢?”
胡漢不由朗笑,這小丫頭笑起來眉眼彎彎,如月討喜又甜美,彷彿世間所有憂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