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權,又怎麼能掌控人心呢?
溺愛子孫,最終害的,豈止是家裡呢?子孫的終生不也是會因此而毀?
一席話說得賈母跌坐在地上,剎那間神情竟是現蒼老了許多,還隱隱有一些惶然。
原來,黛玉已經知道了,知道了當年賈敏出嫁,是為了填補賈家的虧空。
怪不得這麼些年,總是對賈家不冷不熱的,生分得厲害!
王夫人撲到黛玉腳邊,哭道:“格格,求格格瞧在兩位老爺都是格格的親舅舅,竟是出手一番罷!”
黛玉目光幽深,靜靜地凝視著王夫人,淡然地道:“我一個女眷,如何幹政?如何出手?如何幫襯?”
語氣從柔和,漸漸凌厲起來,彷彿一道寒氣刮過夏日,讓人凜然生寒。
王夫人囁嚅道:“格格金尊玉貴,跟四爺說一句話,頂得上我們說一百句一千句。”
黛玉聽了這話,冷笑道:“舅母可別忘記了,四爺如今有傷在身,皇上准假休養,從來不進宮的,便是說話有分量又如何?說了也不過就是白說!我依然記得大舅舅與八貝勒極交好,舅母的妹妹家又是九貝勒的門下,這兩位如今風頭正盛,不去求這兩位大菩薩,卻來我們這個小廟求我做什麼?”
王夫人聞言一怔,倒是未曾想到這兩位爺,竟真是急得糊塗了,只記得黛玉最是容易說話,該當為自己家謀劃了。
“既然外祖母家有這兩位可求的爺,就不要過來煩勞我們家上爺了。”黛玉款款起身,慢慢地說著。
凝眸看著賈母身畔的丫環鴛鴦,淡淡地道:“鴛鴦,扶著外祖母起來,地上冷得很,自此凍著老人家的膝蓋。”
鴛鴦忙扶著賈母顫巍巍地站了起來,雙眉愈加蒼白,淚眼看著黛玉。
黛玉緩和下口氣,道:“我們家素來潔身自好,也不想惹什麼是非,是簡簡單單過自己的日子罷了。月前那次刺殺,人數之多,下手之狠毒,皇上伯伯已經吩咐人嚴加追查到底,出謀劃策的人,出了銀錢使費的人,想必皇上伯伯自會給我們四爺一個公道,如今求情什麼的事情,四爺就更不能出聲了。”
賈母聽了這話,不住的流淚,可是這淚,卻不知道到底含著的是什麼意思。
冷眼將賈母王夫人微微變換的神色收入眼底,黛玉又冷冷地道:“四爺如今是我唯一的親人,我雖是一介女流,卻好歹家中還是有些勢力的,倘若讓我知道是誰竟膽敢如此害我們四爺,還管是親朋好友也罷,是骨肉至親也好,我出手,絕不手軟!”
神采飛揚,大氣磅礴,一句話,擲地有聲!
衣帶隨風,荷裙如舞,竟不是閨閣弱質女兒,卻有一種男兒的霸氣和豪邁!
賈母握著柺杖的手指微微泛白,竟是掩不住心中的驚濤駭浪!
原以為她不過就是和敏兒一樣不管世事的女兒家,沒想到,在四貝勒的教養之下,竟有如此的威勢和霸氣!
素知敏兒冰雪聰明,此女更勝一籌,難不成,當日裡刺殺之事,她竟已經心中明白了?
想到此處,賈母心中不由得打了個寒顫,眼睛看著黛玉平靜如常的神色,略略放下些心來。
賈家不曾出面,自然也不曾有絲毫蛛絲馬跡,她不會知道的!
鳳姐見氣氛愈加尷尬,忙上前打破了寂靜,含笑道:“瞧著玉格格,年紀雖小,卻越發有福晉的威勢了,將我們都鎮住了,明兒個,見了格格可得磕頭行禮了,才是那麼一回事!”
黛玉目光看著鳳姐,才含笑道:“素日裡仁慈,可不是說我們就是能讓人欺負的。若是真心實意結交的姐妹,我心裡也不生分,若是虛情假意是為了自己利益的,我原是該擺擺我這身份的譜兒。不然,人人還當我們禛貝勒府竟是好欺負的!”
風姐忙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