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咱們。只偶爾兩眼冒著光……寶禪姐姐,我家裡還有重病的老孃和年弱的弟弟,我不想死在這兒……”
丫鬟甲道:“咱們本本分分做事便是了。姐姐只勸你一句,千萬得老實做人,別動了什麼歪心思……那日同咱們一同綁回來的杜鵑你還記得?聽說昨日同周大爺多說了兩句話,便被周大奶奶丟進井裡了。”
“嘶……”丫鬟乙倒吸一口涼氣,失聲道:“我以為她是逃走了!”
“你也別想著跑出去!”丫鬟甲警告道,“前幾日張媽媽帶我去外頭替周大奶奶採露水,我就觀察過了,這莊子裡裡裡外外都有人把守不說,在的位置更加偏僻。咱們這就是在深山老林裡,即便讓咱們走出去,都不知該往哪兒走。四面都是山,都是樹,若是走不好,遇上豺狼虎豹,被吃幹啃淨了,骨頭都不剩。咱們眼下保命最重要,餘下的再慢慢盤算……”
“嗯!”丫鬟乙連聲應著,哽咽道:“咱們幾個就寶禪姐姐年紀最長也最有見識,我求姐姐,上哪兒都帶著我吧,別丟下我!”
“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分不了彼此,你放心好了,總有一日咱們能逃出去的!”丫鬟甲道。
二人背對著宋研竹說話,宋研竹睜開一條縫瞧二人,只見丫鬟甲十□□歲模樣,眉目寡淡,眼神卻無比堅定,另一個丫鬟乙十四五歲模樣,還未完全長開,生得倒也機靈。她暗暗記住兩個人的名字——“寶禪,寶娟。”
院子外忽而又騷動起來,有丫鬟揚了聲行李:“請大奶奶安!”
寶禪神色一斂,肅色道:“她怎麼來了!寶娟,你當心!”
一壁說著一壁帶著寶娟出門迎客,周大奶奶還未走近,聲音便傳了進來,“周大爺迎回來的貴客是在裡頭麼?人可醒了!”
“回奶奶話,那位夫人還未醒……”寶禪回道。
“沒醒?”那位周大奶奶輕笑著,“那可真是遺憾。故人重逢,我還想看看她瞧見我會是什麼模樣呢!”
宋研竹乍然聽到她的聲音便覺萬分耳熟,待聽到“故人”二字,腦子裡忽而閃過一個人的臉,當下如置身冰窖,從頭涼到了腳底。
門外的人漸漸靠近了,宋研竹聽見低聲“嗤”地一聲譏諷,過不得片刻,寶禪失聲叫道:“奶奶你要做什麼!”
眼前一道影子晃過,幾乎在同時,宋研竹抓起手邊的枕頭支起身子全力往那影子方向丟去。
只聽“哐當”一聲,枕頭和魚洗應聲落地,宋研竹脫力靠在床邊,定神一看,眼前是一長睽違許久的臉,帶著沖天的恨意,死死地盯著她。
寶禪寶娟二人都為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呆了——方才還笑臉盈盈的周大奶奶進門便拿了一個魚洗盆子裝滿水要潑沉睡中的夫人,轉瞬之間,夫人卻醒了,周大奶奶沒潑著她,反倒把自己淋成了落湯雞。
這……到底是什麼情況?
二人驚了片刻才回過神來,衝到周大奶奶跟前,低呼道:“奶奶,你不打緊吧!”寶娟看看兩人,又覺不對,轉身去攙宋研竹。
宋研竹提防得望著眼前的人,只見她用手捋平淋溼的額海,忽而面露兇相衝上來便要掐她。
“果然是你這賤人!”她雙目通紅,睚眥俱裂,叫囂著便要撲上來,宋研竹身子發軟,不由往後退了兩步,對一旁呆若木雞的兩個侍婢吼道:“還不攔住她!”
寶禪聞言才晃過神來,忙撲上前懶腰抱住她,嘴裡大念,“奶奶使不得!”一壁朝呆若木雞的寶娟吼道:“叫人哪!”
寶娟愣了一會回過神來,趕忙衝出門外找周明。
那周大奶奶瞧著柔弱,此刻卻像發了瘋一般捶打寶禪,寶禪生怕她會上前傷著宋研竹,只能咬著牙忍著。
眼見著快要攔不住,門口忽而一聲厲喝,“憐兒,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