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恢復健康。快八歲時,她開始出現經常性的抽搐,醫生診斷為癲癇。即使在癲癇沒發作的時候,克莉絲塔也同樣承受著痛苦,“她很快就學會了認字,但那對她來說只是一堆聲音,她完全不知道那些聲音所代表的意思。”
三杯茶 第一部分(13)
成長中的葛瑞格是克莉絲塔的守護者,他不讓她受任何人的嘲笑。“克莉絲塔是我們兄妹中最棒的。”他說,“她從容優雅地面對自己的缺陷。比如,她早上得花很長的時間才能穿好衣服,為了儘可能不耽誤大家上學,她會在前一晚把衣服準備好。她相當體貼,善解人意,這一點,很像我們的父親。”
葛瑞格滿十四歲那年,父親那所擁有六百四十個床位的教學醫院終於峻工,坦尚尼亞總統在落成剪綵時出席並致辭。為了慶祝醫院落成,登普西在院子裡舉辦烤肉派對,買了成桶的甜酒,又將院子裡的灌木叢砍光,以容納五百位當地客人和外賓,還在胡椒樹下搭了個舞臺。登普西穿著黑色的坦尚尼亞傳統服裝上臺致辭。
他表情平靜,用斯瓦希里語說:“十年後,乞力馬紮羅基督教醫院的每個部門主管都將是坦尚尼亞人。這是你們的國家,這是你們的醫院!”
“我可以感受到在場非洲人的快樂和驕傲。”葛瑞格回憶道,“他們原本以為我父親會說:‘看看我們幫你們做了什麼!’但是他卻說‘看看你們為自己做了什麼’!”
結果正如他所言。他蓋的醫院至今依然存在,是坦尚尼亞最好的教學醫院;而且在醫院建好十年後,所有部門主管都是非洲人。我覺得很驕傲,這個有著博大胸襟的男人是我父親。他讓我,讓我們所有人認識到:只要你相信自己,就能做成任何事情。
當學校和醫院都建好,步入正軌後,摩頓森一家在坦尚尼亞的工作也告一段落。有個誘人的工作在耶路撒冷等著登普西——在橄欖山上為巴勒斯坦難民建一間醫院——不過登普西和潔琳決定,該讓孩子回去體驗美國生活了。
要回到久未謀面的祖國,葛瑞格和妹妹們既興奮又緊張。葛瑞格翻出家裡的百科全書,找到每個州的介紹,一邊想象,一邊做著回國的準備。過去十四年來,在美國的親友一直給他們寄明尼蘇達雙城隊的剪報。葛瑞格把這些都收藏在房間裡,晚上睡前拿出來一讀再讀。那是他渴望瞭解的另一種文化。
第一天到美國高中上學,葛瑞格看到聖保羅中學裡有很多黑人同學,不禁大大鬆了一口氣,好像摩西離他並不那麼遙遠。
訊息很快在學校裡流傳開來:那個十五歲大塊頭的害羞男生是從非洲來的。下課時,一個高大魁梧、脖子上掛著凱迪拉克鍊墜的籃球隊員把葛瑞格逼到飲水機旁,一群叫囂的狐群狗黨也圍了上來。“你不是非洲人!”他鄙夷地說,然後那群同夥開始拳如雨下地痛毆葛瑞格。葛瑞格本能地用手護住頭,不清楚自己做錯了什麼。當他們終於停手後,葛瑞格把手放下來,雙唇顫抖著。帶頭的男孩突然對著他的眼睛就是一拳,另一個拿起垃圾桶倒扣在他頭上。葛瑞格站在那裡,頭上頂著發臭的垃圾桶,聽著他們的狂笑在走廊裡慢慢遠去。
總體來說,葛瑞格對美國文化適應得很快。他成績優秀,尤其是數學、音樂和科學,當然,還有他遺傳自雙親的運動才能。
但另一方面,他還是與美國生活脫節。“葛瑞格這輩子從來沒準時過。”他母親說,“從小開始,他就一直按照非洲時間作息。”
在非洲的工作給了這家人豐厚的報償——但並不包括金錢。所以家裡付不起私立大學高昂的學費。
“我是靠‘退伍軍人法’在退伍後領補助上大學的。”父親說。於是葛瑞格在高三那年前往聖保羅軍人招募中心,簽下兩年的職業軍人協議。
“越戰才結束不久,”葛瑞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