偉志向。此刻,他們唯一想到的就是,前方那幾個人不好惹,雖然才四個人,但自己身邊的袍澤沒一個人對方敵手。特別是那個喜歡割人鼻子的羅士信,簡直就是殺星下凡。凡跟他交上手的,肯定沒有活命機會。還有那個腦門被陽光曬得發黑,滿臉絡腮鬍子的傢伙,手中的弓箭就像長了眼睛,任你怎麼防都防不住。
一支羽箭飛入人群,流寇們的隊伍登時一頓。距離放鶴亭還有一百二十多步,亭子中的人居然在這個距離上也敢開弓!短暫的驚詫後,有人開始尖叫:“六當家,六當家中箭了。”聽了喊聲,嘍囉們的腳步立刻放得更慢,不斷有人回過頭去,希望在自己被羽箭射中之前,能聽到大當家那裡發出撤退的命令。
“加快了上,他發不出幾箭!”石子河從盾牌後露出半邊臉來,衝著弟兄們大叫。“不就是幾支箭麼?大夥既然幹了這行…。”
他的聲音嘎然而止,一名親兵搶上前,用身體替他擋住了飛來的白羽。隨後,那名親兵就像被人當胸推了一把,仰天跌倒,再也沒機會爬起來。
“保護大當家,保護大當家!”不知道是哪個天才情急之下喊出了這樣的命令。剎那間,舉著盾牌想起挪的嘍囉們不約而同地退了下來。距離石子河近的舉起柳木盾,在親兵們的外圍再度疊出一層足以擋住陽光的防護牆。距離石子河遠的,則肩膀並著肩膀在防護牆兩側拍出一個人字。
“上,上,都***給我上。”石子河徹底被激怒了,從親兵屍體上撿起盾牌,將靠近自己的嘍囉兵砸了個人仰馬翻。“***,老子怎麼養了你們一群廢物!都給我上,再有向後跑的,老子親手點了他的天燈!”
嘍囉們被打得鼻青臉腫,他們不敢抗拒逆大寨主的yin威,哆哆嗦嗦地開始了第二次進攻。裴長才見自己的白帶軍幫不上忙,為了顯示雙方的合作誠意,他命令弟兄們用踏歌方式替友軍助威。聽到將令,萬餘嘍囉在山腳下肩並著肩,腳步踏出了同樣的節奏。
“鉅野澤畔好兒郎,純著紅羅錦背襠。”這是王薄造反時的戰歌,裴長才拉桿子單幹後,苦於不識字,做不了屬於自己的戰歌,所以只好將王薄的戰歌借用,掐頭去尾地竄改一番,拿來鼓舞士氣。
“橫侵矟天半,輪刀耀日光。”山坡上又有人被射中了,隊形猛地一滯。山下的踏歌聲也跟著停了停,然後又響了起來。
“入澤吃獐鹿,出澤食牛羊。”歌聲漸轉高亢,嘍囉們憧憬著以前沒有過,今後可能會擁有的富足生活,滿臉幸福。激昂的歌聲鼓舞了所有人,流寇們計程車氣慢慢恢復。山坡上,舉著柳木盾向前爬的人慢慢直起腰,開始加速衝鋒。
“弟兄們,加把勁兒,先過亭子者,賞羊一頭,酒半鬥!”石子河見軍心可用,躲在親兵們身後,大聲命令。
“羊一頭,酒半鬥!”大小頭目齊聲響應,歡呼聲有如雷動。歷城在以前從來沒被任何一支響馬光顧過,周圍郡縣的很多富戶把家都搬了進去。如果今天能順利衝過眼前四個人組成的防線,攻入城內…。
“也許晚飯時可以分到一塊肉吧!”衝在最前拍的小頭目微笑著跌倒,一支凌空飛來的羽箭射斷了他的喉嚨。沒來得及叫喊,血已經湧滿了他的嘴巴。腥腥甜甜的,帶著股子新鮮得肉味道。上一次聞到肉味是兩天前,大夥剛拿下長清縣後。再上一次,再上一次是兩年前吧,那時他替莊主大人收糧食回來,路上幸運地用石頭打中了一隻後腿受傷的兔子。兔皮拿去換了半鬥米,兔子肉熬著鹹菜吃了十多天。那是他平生最幸福最安寧的日子,比死亡來臨時還安寧。
“忽聞官軍至,提劍向前蕩。譬如遼東死,斬頭何所傷”歌聲突然變得悲壯慷慨,嘍囉們踏著同伴的血向前衝去。他們也許愚昧,粗魯,他們連如何握兵器都沒學會,但在這一刻,無人能否定他們中大多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