廷一再忍讓,定襄郡的大半已經落入了突厥人之手。雁門郡以北,長城之外的地方,馬賊橫行。幾夥大的馬賊如一陣風、半天雲等,無視官府政令,也不服從突厥人管轄,動輒聚眾數萬,四處劫掠。但是”長孫無忌停了停,語氣陡轉輕鬆,“按朝廷的職責劃分,這些麻煩都歸駐紮在馬邑郡的王仁恭大人和他麾下的左武衛將士處理,因此頭疼是王大人的事情,咱們不用為之著急!”
屋子裡的氛圍本來十分沉悶,被長孫無忌這樣陰陽怪調地一攪合,大夥的臉上立刻又出現了些許笑容。“王仁恭已經不是原來那個王仁恭嘍!”馬元規苦笑了一聲,點評。“他來守咱們的北邊,估計不會太牢靠!”
“王將軍也曾是個蓋世英雄,只是朝廷在第一次徵遼失敗後的那些作為,實在讓他寒了心!”陳演壽倒是很理解王仁恭將軍頹廢的原因,嘆息著為對方辯解。
當年王仁恭接替麥鐵杖,帶領大隋府兵精銳左武衛,也曾創下過一番輝煌。但隨著一次次徵遼勞而無功,王仁恭整個人就像大隋的國運一樣沉淪了下去。此刻的他再不是四年前那個手揮鐵蒺藜骨朵,呼喝衝陣的百戰名將。而是變成了一個貪財怕死,好色無度的糟老頭。王仁恭將軍想自殺,很多見過其行事的人都如是說。但朝廷偏偏對這樣的將領最信任,甚至把北部邊境最重要的一段防務交給了此人。
不過,王仁恭的膽小也令朝廷省去了不少麻煩事。雖然眼下突厥人的牧場已經跨過定襄郡,一直擴充套件到了長城邊上。但在王將軍的帶領下,邊塞守軍和阿史那家族倒也相安無事。
“唐公去河東的職責是檢點淘汰官員、緝拿盜賊、討伐流寇。邊境上的事情,不歸唐公管轄!”長孫順德搖搖頭,繼續說道。朝廷沒膽量主動與突厥人開戰,所以突厥人對大隋邊境的蠶食行為日益加劇也順理成章。相比起對突厥人的寬容,朝廷對各地叛匪的態度卻是截然不同,“陛下要求唐公到了河東後,對敢造反者,殺無赦。對於勾結亂匪者,可以自行抄沒其家,無需向朝廷請旨!”
“恐怕,那些能抄的已經掄不到唐公抄了。”陳演壽冷笑著補充分析。抄沒令是前年冬天下達的,憑著這道旨意,各地官員迅速尋得了一條發財捷徑。他們對治下那些沒有權勢的百姓大肆搜刮,稍有不順從者,便抓起一個通匪的罪名扣將過去。如此一來,地方士紳們要麼委曲求全,要麼直接拉桿子造反,除了這兩條路外,幾乎沒了其他選擇。
“但唐公到任後,可以把甄別亂匪的權力收於撫慰大使府中,一則可以防止官員們繼續擾民,而來也可以藉機收攏人心!”馬元規想了想,建議。
“元規所言極是,若想減輕匪患,首先得防止官員們將百姓逼得太急了!”李淵點點頭,輕捋著鬍鬚應承。大多數情況下,他對自己面前這幾個幕僚還是很滿意的。雖然眾人已經漸成派系,並且個別時候甚有結黨營私之嫌。
“至於亂匪,眼下他們在河東諸郡還未成什麼氣候。聲勢比較大一些的,有龍門附近的流賊母端兒,據說擁眾數萬。此外,河北上谷郡的王須拔和魏刀兒偶爾也會竄入河東洗劫一番,但都不敢主動攻打郡縣。南方太行與王屋二山之間…”
說到這,長孫順德的話突然被他的謀主所打斷。“順德,你先停一停,你說上谷的王須拔和魏刀兒,就是那兩個自稱漫天王和歷山飛的賊人麼?”李淵眉頭緊鎖,大聲追問。
“回唐公的話,正是這兩個蟊賊!”長孫順德不明白李淵為何突然關心起河北的山賊來,微微楞了一下,然後小心翼翼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