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界。
三十名來自博陵軍的護衛一個不落,儘管每張臉上都染滿了灰塵,卻沒有人發出半聲抱怨。侯君集想試試他們的騎術,幾度在跑動中更換坐騎,以便將眾人甩得稍遠一些。每當他帶著幾分得意停下來休息,總是發現眾護衛排成長長的一條線綴向自己靠近,不疾不徐。
這些博陵子弟的騎術個個居然都好到了如此地步?侯君集不甘心,又反覆試了幾次,每次的結果都差不多。有人跟得他很緊,寸步不落。也有人落得稍遠,只能看到一縷煙塵。但每每他把坐騎的速度放緩,護衛們總能在最短的時間重新凝聚成股。
當隊伍走到靈丘的時候,侯君集沒機會再試了。前方已經是劉武周的地界,哨卡林立,他必須與護衛們互相扶持著才能過得去。但他也不是沒有收穫,在多次暗地較量的過程中,他已經發現了對方的一些門道。並不是每個護衛的騎術都像自己一樣好,而是他們採取了一種非常穩妥的行軍策略。有兩個身手最好的人緊跟自己不放,另外兩個騎術較好的人縋在隊尾。每過一段時間,隊首和隊尾互換。這樣,無論自己怎麼加速,只要不能把所有人都甩開,博陵精騎總有辦法將其他弟兄收攏起來。
想通了此節,侯君集不得不承認博陵軍比自己麾下的飛虎軍還要強悍的事實,心裡的傲氣一掃而空。當他開始把這些人視作同伴後,才驀然發覺自己居然一路上沒怎麼跟同伴說過話,甚至連帶隊的兩名博陵小將的名字都沒問過。
“這位仁兄貴姓?”趁大夥在溪流邊飲馬的機會,侯君集走到侍衛們的頭領面前,拱手施禮。
那帶頭的侍衛被他前倨後恭的怪異舉止嚇了一跳,趕緊側開半步,肅立抱拳,“免貴姓杜,博陵軍驍騎營左五旅三隊隊正杜九成,見過侯將軍!”
“杜隊正不要客氣!”侯君集性子雖然冷傲,卻肯佩服有本事的人。伸手托住杜九成半躬下的上身,笑著說道。“這一路辛苦各位弟兄了。前方是劉武周的地界,如何走,侯某想聽聽各位的看法!”
“如何走,侯將軍儘管下令。我家大將軍早就吩咐過,要我等唯侯將軍馬首是瞻!”杜隊正是個實在人,沒等侯君集客套完,立刻鄭重地回答。
“是這樣!”侯君集撿起一根樹枝,在地上草草地畫了張輿圖。“按照我來時的記憶,翻過前面的土丘再走三里左右,會有一座木橋。劉武周安排了不少人在那收過橋錢。如果繞行的話,咱們得向南多走四十里…”
“闖過去便是!”杜隊正想都不想,傲然道。
“硬闖?弟兄們可能會有損傷?”侯君集皺了皺眉頭,有些猶豫地問。如果身後帶得全是飛虎軍精銳,為了節省時間,他肯定要強行闖卡。但去求援的路上,護送他的飛虎軍士卒幾乎陣亡殆盡。這年頭訓練一名合格的騎兵非常不容易,如果帶著博陵弟兄硬闖劉武周設立的哨卡,一旦損失太嚴重了,對李旭那邊將不甚好交代。
杜九成冷笑了幾聲,臉上看不到半分畏懼。“侯將軍不要顧慮。臨行前,大將軍叮囑過我們,能節省時間儘量節省時間。你儘管下令,我來組織弟兄們!”說罷,他衝著溪邊洗臉的一名不到二十歲的少年軍官喊道,“薛兄弟,檢查馬鞍,收拾好兵器!過了山丘後會遇到哨卡!”
“諾!”姓薛的低階軍官迅速站直身軀,肅立領命。然後快速跑開,將軍令說於每名弟兄知曉。二十八名護衛手上的動作立刻緊張起來,一絲不苟地開始檢查行裝。小半柱香時間後,薛姓軍官跑到隊正杜九成身前,昂首稟告:“杜隊正,博陵軍驍騎營左五旅三隊隊副薛軌覆命,三夥弟兄整飭完畢,隨時可以出發!”
“先吃飯,給馬也喂些豆子。吃完飯人休息半刻鐘,再遛半刻鐘馬。”杜九成回了個半禮,緊接著下達第二道命令。
雖然身邊只有侯君集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