批摺子的周煥章,忽然間似乎有了一種歲月靜好的滋味浮上了心頭,這種感覺大抵一輩子也不會有幾次吧。
似乎感覺到有人的目光看了過來,周煥章抬起頭正好也對上了沈瓔的目光,燭火之下的沈瓔的面龐溫柔沉靜,嘴角帶著一絲似有若無的笑意,周煥章這才發覺這些年的沈瓔其實也在變,雖然說從王府到皇宮,從夫人到皇貴妃,一直以來都有人在說她恣意囂張,但是這麼多年下來,周煥章發現似乎只有他自己是全然的相信眼前的這個女人的。
而這個女人,從最開始的有些在意非議而將自己縮起來,到現在早就已經不去在意這些東西了。
其實她也是在慢慢改變的,不過,周煥章相信她的心是不會變的,這點周煥章還是很肯定的。他站起來,走到沈瓔的書桌前,站定,眼帶笑意,“想什麼呢?都盯著我看好久了。”
“啊?”沈瓔被周煥章這麼一說,回過神來,手攏了攏頭髮笑笑,“沒有啦,只是覺得這樣的感覺挺好的。”
聽到沈瓔這麼說,周煥文也跟著笑,“確實啊,很久沒有這樣的感覺了。”
“嗯,”沈瓔自然明白他說的什麼意思,“有了孩子們以後。真的很少有這麼安靜的時候了。”
“不過,說快也快,這一晃過去,老二也自己建府成家了。”周煥章感嘆。
誰說不是呢,沈瓔也是頗有感嘆,“想想那個時候他才多大?如今也是自己建府了,時間也是過的挺快的。”
“可不是?你我都是老夫老妻了。”周煥章笑著調侃,原本以為沈瓔會對“老”這個詞又要和他生會兒氣了,一向以來,沈瓔對於“老”這個詞可謂是深惡痛絕的。卻沒想到今天沈瓔卻是平和的很。
她點點頭。“是啊,都老夫老妻了。”
“喲,今兒怎麼沒揪著‘老’這個字,和我不依不饒了?”周煥章笑著調侃道。
沈瓔動了動身子。橫了周煥章一眼。“孩子都恨不得要娶媳婦了。我還在這裡糾結這個詞也沒意義。”
“敢情是在終於有自知之明瞭。”周煥章滿意的點點頭,“不錯,孺子可教也。”
“……”沈瓔無語。“爺這是在調侃我嗎?”
“嗯哼,不然呢?”周煥章完全是一副,爺就這樣了,你能怎麼著吧的德行,看的沈瓔是相當的無語。她覺得自己這個時候還是不要理解他好了,只能是低下頭去繼續寫字。
周煥章走到沈瓔的身邊,駐足端詳了一會兒她的字,敲了敲了桌面,“果然是字如其人,你的字也改變了不少。”
“嗯?”被周煥章這麼一說,沈瓔也轉頭去看自己的字,“有嗎?我怎麼覺得好像沒什麼變化。”
“自然是有的,”周煥章笑笑,“你看你的筆鋒,以前的你寫字的行筆走力其實相對來說比較綿軟的,只有在最後的筆鋒的時候才帶著凌厲張揚的味道。現在你的字,你自己仔細看看,起筆大開大磕,行筆沉穩自信,最後收筆雖然帶著張揚,但是看得出來你的謹慎的頓筆回收。”
沈瓔被周煥章的這理論也是震驚了,她張著嘴抬頭去看周煥章,她一直以來都是認為寫字就是純粹的寫字而已,哪裡還有那麼多的門門道道之類的,“爺不說我真不覺得,充其量也不過就這練了這麼些年,這手腕啊什麼的都比較有力量能夠撐得住了而已。”
“自然不是,”周煥章搖搖頭,不過倒也是再也沒有繼續這個話題,反而是拉著她的手,露出一個竊喜的笑容,“好不容易今天孩子們都不在,咱們也能好好的過一個晚上了。”
沈瓔當即就低下頭了,“都老夫老妻了,怎麼還這麼不正經了。”
“這叫閨房之樂,怎麼不正經了?”周煥章神情嚴肅,“作為皇上,雨露恩澤後宮也是必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