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面前的老警員,曹明亮瞥了一眼他身上的制服。
肩章,袖口,領花,一通看下來,曹明亮知道他是一位輔警。
“找我有事?”看著老警員臉上被火燒得如同一條條蚯蚓爬在上邊一樣的面板,曹明亮眼皮微微一動,“小事我可不管。”
老警員:“三十一條人命,算小事麼?”
曹明亮問:“為什麼找我?”
老警員沉默片刻,說:“雷隊跟我說,你是一個能相信的人。”
曹明亮側身讓開門,“進來吧。”
老警員一歪一歪入內,這時曹明亮才發現他一條腿有點問題,一條胳膊也有點問題。
一般而言,肢體有問題的人是當不了輔警的。
“不好意思,我是個瘸子,實不相瞞,能吃上這口飯全靠雷隊幫忙。”
老警員說著,拿出一個隨身碟遞給曹明亮,“裡邊有幾個影片,與十年前明月市香麗酒店的火災有關。”
曹明亮沒有去接那隨身碟,而是先問道:“你為什麼現在才想著把這東西拿出來?”
老警員又一次沉默,他似乎是想起了某些不好的回憶。
就這麼站著足足有一分鐘,他才回過神來,說:“曹隊,這東西我但凡早一個月拿出來,不僅東西被毀,而且我斷的就不是一條胳膊和一條腿了。”
曹明亮問:“這一個月裡發生了什麼?”
老警員盯著曹明亮的雙眼說:“這事不能細說,曹隊,你最早的時候為什麼來蒼洱?”
曹明亮眼中露出明悟之色。
在過去的一個月裡,蒼洱發生的最大的事就是死了幾個人。
其中有一個人十年前在明月市是地方副官,後來到蒼洱當了主官,再後來退休了。
在上個月,這個人死了。
白昌,照亮楊寧前路的第四盞燈。
曹明亮永遠都記得崇文寺前的那一個雨夜,被挖了心臟的白昌趴在一邊,一群警員重重包圍而來,可楊寧依舊輕鬆離去。
甚至,還在走之前與自己親切交流了兩句。
想著當初的一幕幕,曹明亮眼神聚焦在面前的老警員那張被火燒傷的臉,說:“上個月我犯了一個錯誤。”
“因為一時衝動,我殺了一個該死的、但已經失去行動能力的人。”
“對於我們這個組織的人來說,那不是一個嚴重的錯誤。”
“但給我帶來了非常嚴重的後果,事後我後悔了好幾天,我覺得,我不能再衝動了。”
聽著曹明亮的話,那老警員眼神逐漸黯淡下去。
可是,曹明亮卻繼續說道:“但今天,你來找我,我感受到了我以前的衝動,也不是沒有收穫。”
“最少,像雷隊這種人還覺得我有點用。”
“所以,就在剛剛,我忽然問自己一句,曹明亮啊,不衝動、不愣頭青、不血氣方剛的你,還是你麼?”
說著,曹明亮伸手接過了老警員手裡的隨身碟,“那顯然不是。”
“謝、謝謝曹隊!”
“客氣了,怎麼稱呼?”
“我叫彭勇。”
“那有椅子,自己搬過來,我這有電腦。”
“好。”
......
隨身碟裡是幾個監控影片,十年前的監控拍下的。
其中有幾段還是酒店房間裡的偷拍影片。
拍攝質量非常一般。
但大概能看清楚裡邊的人在幹什麼事。
一間套房裡,幾十個人在深入交流。
因為男多女少,又叫了十來個女孩。
交流過程中,一個男人似乎是和兩個女孩起了衝突,打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