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們D城的文化電影事業抹黑!到時候這部電影推不出來,這臉都丟到法蘭西去了,你這還是在給國家,給我們政府抹黑!”
“秦碧笙,你負擔得起這個責任嗎?!”
碧笙在付局長的辦公室裡坐了半個小時。半個小時裡幾乎沒機會說一句話,只聽著付局長大發雷霆。其實碧笙並非沒有機會辯白,他只是知道縱然辯白已經是無用。有人做好了套子讓你鑽進來,就算這時候想要轉身,卻早已經沒有了機會。
“行了你回去吧,聽候處理。”付局長冷冷撂了一句話,便將碧笙“請”了出去。
局裡的工作人員,甚至是大廳裡的保安,都用種同情和憐憫的目光望著碧笙。這就是中國的國情,文化這個口兒看起來平時沒什麼要緊,但是一旦有了事兒那就是大事兒。文化總歸跟意識形態領域沾邊兒,涉及了意識形態領域的錯誤,那就是國內最大的錯誤。一旦你被掀下馬來,連再起身的機會都不會再有。
碧笙從文化廣播影視劇高大的門階走出去,頭頂一大片陽光明晃晃地落下來,將白色的石頭臺階照得白花花地晃眼睛。碧笙站在臺階上,閉上眼睛兩分鐘,這才能克服眼睛彷彿瞬間雪盲的不適感,繼續走下臺階去。
蕭亞林的電話打過來,“碧笙,我們討論後定了三個人選,都是挑著外貌條件與唐雪影相似的,相信對《尋愛》的收尾工作應該影響不大。畢竟整個片子已經接近尾聲。”
碧笙靜靜一笑,“老蕭,不必了。《尋愛》不會繼續拍下去了。”
蕭亞林也顯然是一驚,在電話裡靜默良久,這才緩緩說,“碧笙,別忘了我們自己也是投資方。扔進去的投資,連同人員和裝置的成本已經上億。如果這個片子不能順利公映,那我們的流動資金將被這個片子壓死……”
蕭亞林顯然是在謹慎地選擇字眼,“碧笙,一旦星海的資金鍊斷裂,那後果將不堪設想……更何況,你一向不肯將星海併入秦氏,就是不想動用秦氏的資金來支撐星海吧?”
碧笙靜靜一笑,抬頭望天空。過了春天,那看似蒼白淺淡的天空已經多了絲絲碧藍。看來,春天就快來了。
“老蕭,我知道那將意味著什麼。坦白對你講,其實事情也許會比你擔心的還要嚴重。不僅僅是星海資金鍊斷裂的問題。就算資金鍊斷裂,只要我們還有機會繼續運營下去,也許虧空還能很快補上。可是現在……”
蕭亞林沉重的呼吸聲透過電話傳過來,“碧笙你的意思是,我們有可能會被吊銷經營資質,上頭要掐死咱們?”
碧笙卻更輕快地笑起來,“為什麼不會呢?在國內辦事,得罪誰都不能得罪主管部門,更不能損了主管部門的臉面,否則就是死無葬身之地。無論我們星海曾經在業內有什麼樣的名望,更無論我們曾經做過多大的感情投資,我們都始終只是捏在領導們掌心的一隻小蟲子。只要領導們不高興,輕輕收緊手指,我們就只能粉身碎骨。”
其實那些人將這個局做得多好啊,一步一步挪動的棋子都只是呂璇和唐雪影這兩個女明星。沒人會將發生在呂璇和唐雪影身上的事情與那些人的計劃聯絡到一起去。
其實就連碧笙自己都只料到了一步,而忽略了另一步:呂璇跟他有關係,所以他會小心防著呂璇,可是唐雪影卻真的跟他八竿子都打不著,所以對手在唐雪影身上下的狠招成功了。對手的立場站的更高,比他看得還要遠,的確有戰略眼光,堪稱帥才。
“碧笙……”蕭亞林不敢說下去了。
碧笙站在明晃晃的陽光裡,偏了頭望臺階邊那兩尊威嚴的石獅,望著不知是誰在獅子頸子上繫上的紅綢微笑,“老蕭,別慌。趁著公司的資產還沒有被凍結,快一點動手,將給員工們的遣散費都預留出來。合作一場,希望大家不必空手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