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向來床位緊張,所以沒能住上有獨立小廚房的套間。周韻便捧著餐盒到走廊盡頭的公共水房去洗刷。碧笙藉口抽菸,跟了出來。
周韻剛擰開水龍頭,碧笙的手就伸了過來,接過一個飯盆兒去,“周護士今天看見秦箏跟衛嘉藍一起吃飯,是在哪兒?”
刷刷的水流從水龍頭流出來,濺在飯盆兒裡揚起清亮的水花。碧笙垂著頭,髮絲遮住他的神情,只有手指在熟練地刷洗,完全沒有一般富有男子對廚房事的陌生和不屑。
周韻瞥過的目光落在碧笙的手指上。那裡有清晰的繭子,明白地寫著碧笙這麼多年的走來並不容易。
周韻嘆了口氣,“是在商場裡的亞惠快餐。我當時還以為他們兩個人在約會,後來才知道是那位衛先生為了救秦箏,開著自己的車不管不顧地撞向那出車禍的車子去,連自己的安危都不顧了。所以秦箏是出於感謝,這才請衛先生吃飯。”
周韻搖了搖頭,“我只是沒想到那麼重要的感謝,秦箏竟然選擇在那樣噪雜的快餐廳裡。”
碧笙沒出聲,只是靜靜刷完了手裡的飯盆兒,又去拿周韻旁邊的另一個等著洗刷的餐具。
周韻忍不住阻止,“你還是別刷了,你手上還有擦傷,沾了水別感染了。”
碧笙也沒說話,依舊堅定地拿過餐具來,繼續洗刷著。彷彿只有反覆的單調動作,才能夠壓抑他心裡的某種情緒。
周韻便也沒再攔著,專心刷洗自己手裡的餐具,“其實碧笙你手上的傷不是在劍道館裡來的吧。如果是劍道館裡的,更多的是擊打傷,你現在手上的應該是摔倒在地上,跟地面摩擦出來的傷口。”
“嘁……”碧笙忍不住笑開,“周護士你不該當護士,你應該當福爾摩斯。就連這個都瞞不過你。”
“不過”,碧笙側眸望周韻,“周護士自己知道就行了,別跟別人說了。現在笛子還在住院,不想讓大家都跟著瞎擔心。”
周韻深深嘆了一聲,“放心吧,我不會告訴秦箏,其實你也在車禍現場。”
碧笙面色猛然一白,“周護士你說什麼?”
周韻嘆息,“你也說我該當福爾摩斯去的。福爾摩斯是什麼?並非就真的是多聰明,他不過是觀察力比旁人細緻了些。碧笙你手上有傷口,我就多留心看了一眼。我看見你傷口邊兒上有點黃色的油漆。我又恰好記得發生車禍的那個路口剛新刷過地面的訊號線不久。那麼聯絡起來我不難猜到:是你飛身撲出去,跌倒在地上,手上正好擦到某處還沒全乾透的訊號線。”
碧笙垂下頭去,再沒說話。
周韻還是嘆息,“秦箏從地上爬起來後根本就沒顧上去看是誰推開了她。不是她不知道感恩,而是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注意——我看見她捂著肚子,那一瞬間好像失去了思維的能力。”
碧笙“啪”地將餐具扔下,轉身就衝出水房門去。
周韻看得見,碧笙衝出去的方向根本不是笛子的病房,而是門診大樓。
半個小時後,今晚值班的婦產醫院沈副院長拍著碧笙的肩頭開懷地笑,“碧笙啊,真的是要感謝你啊。咱們醫院一直有幾個重要的科研專案因為資金短缺遲遲沒辦法著手進行。這次得到秦氏的鼎力支援,咱們一定把那些專案好好搞下去,這也是造福百姓啊!”
碧笙微笑,“婦產醫院與普通的醫院又有不同。別的醫院是治病救人,往往是亡羊補牢的意味;婦產醫院則是生命的搖籃,承託著的都是全新的生命。所以資助婦產醫院的意義,我個人覺得就真的要比別的醫院更為重大。能夠有幸參與到婦產醫院的科研專案推進中來,秦氏每個員工都是與有榮焉。”
沈院長大笑,“太好了。我知道秦氏目前也在進軍制藥行業,未來咱們企院攜手的機會還多著。碧笙啊你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