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過去了。
顧庭圍宮的事情塵埃落定的第二天,齊商就爆出了於貫於閔的案子裡面對顧家不利的證據,文皇帝看完之後直接批到:“奸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這句話不啻於巨石入湖,撲通濺起老大的水花。
有了齊商這麼一個前車之鑑,各種關於顧家的黑幕被一一報了出來,當初和顧家過從甚密的很多人都一一被拉下馬,文皇帝也不含糊,該外放的外放,該貶官的貶官,卻是從底下官員裡面提起來不少新人。
約莫顧庭說的那些話在文皇帝心裡面還是種下了一個刺兒,所以有機會對付顧家門人的時候文皇帝也絲毫沒有手軟。不然如果將來顧家死灰復燃,這些人又反水怎麼辦?最好的辦法就是把這些全部都拔起來。
牆倒眾人推,樹死猢猻散。顧家的報應來得很快。距離圍宮一事不過幾個月的功夫,顧家的門人就被清掃了個乾淨。顧家在朝的影響力也從當時的如日中天變成了現在的任人唯恐避之不及。
蕭盛冷眼看著這場大戲落幕,到最後都不置一詞。
有句話真是說的對極了,成者為王敗者為寇,沒有真正的英雄,只是看誰笑到最後而已。
現在看起來,到現在都笑意盎然的,就只有一個文皇帝。
顧家的事情結束了,不少故人卻都要離開京城。穆放還管著北邊,要監視卓力格圖和蘇赫烏尤的動向,肯定得走;莊晏要回巴蜀守住在北邊虎視眈眈的西夷和在東邊想趁亂分一杯羹的苗疆,也必須回去。還有不少外調官員,覆命又得回去的地方官員,都得走。
城外的楊柳林子這段時間就變得非常熱鬧。
穆放蕭盛辛闕三個都是沒有道楊柳林子送別習慣的人,臨到穆放要走的這一天,也只是提前叫人去清風樓買了酒,然後自己弄了些下酒菜,就在院子裡面相互喝酒。
他們都是很熟悉的人了,什麼話都不用說出口,只是各自旁邊放著個酒壺,杯中喝完了就自己摻滿,想起來的時候就互相碰杯,沒有想起來的時候就自斟自酌,也很自在。
一晚上竟然都沒有人說話,蕭盛一直不停的喝著酒,不求醉,但是好像舉杯成了習慣,喝到後面竟然開始有些醉了。
面前的人開始有重影,蕭盛伸手按住太陽穴,想定睛看明白是誰,但是搖晃的太厲害了,蕭盛看見的只是虛影。不舒服的呻吟一聲,忽然一下子就倒在了桌子上。
穆放在旁邊輕聲喊了喊:“暮歸?暮歸?”
一點反應也沒有。
穆放把蕭盛扶起來,摘下面具,看見她睡得沉的臉,苦笑一聲,“怎麼就醉了?”
俯身把她大橫抱起,“我把她送進去。”
就要往屋子裡去。
“梧州。”
辛闕忽然在後面喊了一聲。
穆放挑了挑眉,回過身來,“怎麼了?”
辛闕沉吟一下,“我收到了北邊有異動的訊息,你不打算上報麼?”
穆放目光中有一道光亮一閃,隨即歸於沉寂,淡淡的笑了一下,“不必。”
辛闕沒有起身,抬手給自己的杯中摻滿酒水,舉杯,隔空向著穆放微微一遞,“卓力格圖和蘇赫烏尤,如果他們真的有所聯絡,要對衛國形成左右夾擊之勢,北境那一點子兵力,根本不夠!——莊晏的兵馬更不能指望,莫說他本身就是一個伸手要條件的人,就算給了他絕對的條件,苗疆在東邊虎視眈眈,他也應付不下來。”
穆放微微一笑,“我既然不上報,就自然有我的道理。卓力格圖要回來,也先得問我同意不同意。蘇赫烏尤好不容易才穩定下西夷政局,如果他想亂,也完全亂的起來。——飛鳥不能一次性全部殺完了,不然此後弓箭再無用武之地,豈不可惜?”
辛闕聞此已經明白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