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吳王嘴裡少了兩顆門牙,不知是真是假,能讓我看看嗎?”
慕容令的臉色登時變了,他催馬一步,正欲發作,卻被同樣滿臉怒色的慕容德拉住了。
慕容垂面色不變,緩緩張開了嘴:“賢妹請看。”
燕國三歲小兒都知道,吳王嘴裡少了兩顆門牙。
“吳王哥哥真是個爽快的好人,呵呵,”她笑著,突然湊近慕容垂的耳邊,小聲說道:“小妹一定設法讓哥哥早日和段家嫂嫂團聚。”
滿嵌珠玉的小馬鞭一揮,長安君一溜煙地走遠了,身後撒下一串笑聲。
慕容垂望著她遠去的背影,臉上毫無表情。
“長安君的話,能相信嗎?”慕容令問道。長安君雖說自認為是小聲說話,其實左右眾人,幾乎沒有一個沒聽見的。
慕容垂沒有回答,只是苦笑了一聲。
宮中。
雖不是一統天下之主,鄴城終究還是中原大郡名都,燕國又是富足強盛之國,金金玉玉,花花草草,對於那些從武將家中或山鄉僻壤徵召來的宮婢們而言,還是很有些看頭的。
不過此刻,她們個個垂手低眉,連大氣也不敢出,更別說東張西望了。
因為皇後又發怒了,這對於她們而言,可是最危險不過的事情。
可足渾皇後從衣服上看,像是20多歲的人,從臉上看,像是30多歲的人,但發火的時候,就更像四五十歲的暴躁婦人了。
她發火的時候,有時候會打人,有時候會殺人,今天好多了,沒有打,沒有殺,不過砸了一地東西罷了。
“反正燕國的東西都是我們家的,砸壞一些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慕容俊走進來的時候,心裡這樣想著。
他當然知道自己的老婆為誰生氣。
“慕容缺擅自出兵,罪在不赦,你為什麼不殺!”可足渾後素來不是個心裡藏的住話的人。她總是習慣於用那個難聽的舊名稱呼慕容垂。
慕容俊倒嚇了一跳,趕緊喝退眾人,把可足渾後推到几案前,坐下。
“他打了大勝仗,收復了山東要地,我怎麼能殺?”慕容俊說到這裡,不覺苦笑一聲,他何嘗不想殺?可自己畢竟是天子,如何能跟女人一般見識。
當然,最後那句話,他是萬萬不會說出口來的。
“可是慕容缺居然敢違抗鄒虞幡解兵之令,這本來就是死罪。”可足渾口氣已經軟了些,卻不肯輕易罷休。
慕容俊搖搖頭:鄒虞幡本就是她在自己病重昏睡之時私自發出的。當然,這個他也萬萬不敢發作。
“可是他有這個。”他探手入懷,取出一物,攤在可足渾後的面前。
大司馬印。
可足渾後立即一句話也不說了。
大司馬太原王慕容恪,在每一個燕國人的心目中,就是當世的聖賢。他的決定,沒有人會提出異議,因為每個人都會從心裡感到,那就是最好的決定。
此時,燕國人的聖賢正躺在自己府中的病榻上,不住地咳嗽。
聖賢也是會病的,對於一個亂世危國而言,聖賢的病重,該不會讓社稷也為之病重吧。
慕容垂坐在病榻前,擔憂地望著他這位同父異母的兄長。
慕容恪,並不像敬服他的燕國和敵國人傳揚的那樣,是個白麵長!、羽扇綸巾的人物,而是高鼻深目,闊口虯髯,目光中隱隱有幾分英武之氣。
可惜,老病憂愁,已在銷磨他的精神和容顏。
慕容垂緊握著他的手,哽咽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慕容恪的臉上露出一絲笑意,輕輕拍了拍慕容垂的手背:
“不必如此,不必如此。”
他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