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人從頭到尾見不著她的長相,只隱約可見,她似乎有著一張瓜子臉。
“結婚。”望她最後一眼,杜凡已覺得倒盡味口,頭一抬,他將眸光調開。“既然我們雙方都不希望祠堂被拆掉,也不想勞動祖先們的魂魄搬遷,那麼唯一的法子,就只剩結婚了。”
用新一代的婚姻關係化解數代結下的仇怨,這荒謬至極的法子,也唯有他的太叔公和對方的太姨婆才想得出來。
想起了遺囑裡開宗明義的第一句,要雙方以婚姻關係為幾代仇怨劃下句點,否則一個月後屬於雙方祠堂的建造地將大興土木,拆掉兩家祠堂建築,將地捐給政府蓋公園,杜凡忍不住一咒。
“你的意思是說……你也同意了嗎?”佟寶兒聲音細似蚊蚋。
“還有他法嗎?”攤攤雙手,杜凡煩躁地抬腳踢了下桌腳,嘴裡跟著又是一咒。
“既然雙方已經有了共識,那麼……請雙方在這檔案上簽名。”
見兩人好不容易有了共識,坐在兩人左邊的人同時籲出一口大氣。
他們同屬一家律師事務所,卻各別為雙方已過世的太叔公和太姨婆服務,依照委託人生前的遺囑辦事。
佟家這邊的律師較無壓力,因為佟家這幾年來,已明顯家道中落,雖有錢,但已無權;至於杜家的律師,不用多言,光由頻頻抬手拭汗的動作,就可覷出他們緊張得幾乎要渾身打顫,若不是周遭圍著許多人,恐怕兩個律師會嚇得同時下跪。
畢竟,生活在香港的人,除去牙牙學語、不懂世事的小孩外,誰不認得暴君杜凡?他的權勢、他的黑道背景,無一不令人心驚膽顫。
“籤哪裡?”接過檔案,杜凡低頭打量著檔案。
佟寶兒這邊的律師也一樣遞上檔案。“寶兒小姐,你的這份也請你簽名。”
佟寶兒仍舊將臉壓得低低的,垂落在她頰靨邊的烏黑長髮,仍舊遮去了她大半邊的臉,別說想看清楚她的長相,連五官長在什麼位置,都很難瞧清楚。
“寶兒,你可得考慮清楚呀!”坐在她身旁的大伯父開口說。
“我……”握筆的一手微微地顫抖,但一咬牙,佟寶兒還是大筆一揮,簽下了名字。“大伯父,對於這件事,我們都沒法子了,不是嗎?既然這事是太姨婆決定的,我們就照著做吧!”
“唉……”被喚“大伯父”的男子頻頻搖頭,一再嘆息,“如果弟弟和弟媳還在世,一定會有法子,一定會有法子的。”
杜凡在紙上籤下最後一筆,懶得再聽對方的抱怨,推開椅子站起身。
“既然事情都已決定,那麼我希望婚期能越快越好,我沒有多餘的時間瞎耗。”祠堂的事,已讓他心煩太久。
“能……能不能……”佟寶兒在簽妥了檔案後,怯怯地開口,細微的聲音,由被長髮遮去大半個臉後的小嘴裡傳來。
“你還有什麼事?”杜凡的雙手撐在桌上,口氣不善。
不知為何,她那如蚊蚋的細微嗓音,就是教他心煩。
雖見不著她的表情,但眾人隱約可見她發後的臉,似乎眉結微擰,然後輕輕地咬了咬嘴唇。
“婚禮能不能別……太鋪張?”她囁嚅道。
杜凡看著她,討厭她仍壓低著腦袋的動作,“你希望低調一點嗎?”
果然,用腦袋瞧著他的人兒,以著可以媲美烏龜的速度點了點頭。
深深地望著她,杜凡很無力地一嘆,頓覺心煩意亂。
“就隨你吧!你想多低調,我們的婚禮就辦得多低調。”
唉……他還真不敢想象,往後要如何跟這個女人相處。
不過話說回來,女人對他來說一向可有可無,跟誰在一起、和誰上床,全都一樣,只要她們認清楚身分,別想干預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