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開了,沃森太太走進來,她面板黝黑,烏黑的頭髮從正中間整齊地分開。兩片嘴唇特別厚,鼻子又小又圓,眼睛又大又黑,神情異常冷淡,難得啟口,更難得開顏一笑。她丈夫向她介紹了凱里先生,又將菲利普友好地向她推過去。
“這是新來的孩子,海倫,他名叫凱里。”
她一聲不響地和菲利普握手,然後默默地坐下來。校長向凱里先生了解菲利普會些什麼,一直在讀些什麼書。布萊克斯特伯爾牧師對沃森先生鬧嚷嚷的熱心勁有點受不了,待了一會兒,他就站了起來。
“現在我就把菲利普託付給你了。”
“行啊,”沃森先生說,“交給我保管沒問題。他很快就會習慣的,你說呢,小傢伙?”
不等菲利普回答,那大漢便自顧哈哈大笑起來。凱里先生在菲利普的額角親了一下就走了。
“來,年輕人,”沃森先生喊道,“我帶你看看教室。”
他邁著巨人的步伐大搖大擺地走出會客室,菲利普趕緊在他後面一瘸一瘸地跟著。他被領進一間長長的空房子,有橫貫整間房的兩張桌子,桌子的兩邊各有一排長板凳。
“這兒今天還沒多少人來,”沃森先生說,“我帶你去操場看看,然後讓你自由支配。”
沃森先生在前面領路,菲利普尾隨他來到了一個三面圍著高高的磚牆,另一面圍著鐵柵欄的大操場,透過鐵柵欄,可以看到一大片草地,草地那邊是皇家公學的幾幢樓房。一個小男孩悶悶不樂地閒逛著,一邊走一邊踢著小石子。
“喂,文寧,”沃森先生喊,“什麼時候回來的?”
小男孩上前同沃森先生握手。
“這是新來的同學,他個子和年齡都比你大,你別欺負他。”
校長以友好的目光盯著這兩個孩子。他那吼叫般的大嗓門使他們充滿恐懼。然後他哈哈大笑徑自走開了。
“你叫什麼名字?”
“凱里。”
“你爸爸幹什麼的?”
“他死了。”
“哦!你媽媽給人洗衣服嗎?”
“我媽媽也死了。”
菲利普以為他的回答會使這孩子有些窘,可是文寧不為所動,一味地開玩笑。
“好啦,她生前給人洗衣服嗎?”他繼續打破沙鍋問到底。
“洗過。”菲利普憤憤地說。
“那麼她是個洗衣婦囉!”
“不,她不是。”
“那麼她就沒給人洗過衣服。”
小男孩感到自己論辯有術,得意極了。接著他注意到菲利普的腳。
“你的腳怎麼啦?”
菲利普本能地縮回那隻跛腳,將它藏在那隻正常腳的後面。
“我有隻腳畸形。”他回答說。
“怎麼會那樣?”
“生來如此。”
“讓我看看。”
“不。”
“真的不嗎?”
那小孩話音未落,便往菲利普的小腿骨猛踢一腳,菲利普猝不及防,被踢中了,疼得直喘氣,但比疼痛還厲害的還是驚奇。他不明白,為什麼文寧要踢他。他甚至沒有想到還手把他的眼眶打青,況且這孩子比他小,他在《男童報》讀到“打比自己小的人是可恥的。”菲利普正俯下來揉小腿骨,又一個孩子出現了,那個折磨他的孩子撇下他走了。不一會,他發現那兩個孩子正在議論他,他感到他們正在注視著他的那雙腳,不由地臉上火辣辣的,渾身不舒服。
此時,其他孩子來了,一共有十幾個,接著又來了更多的人。他們開始談論這個假日是如何度過的,到過哪些地方,打板球玩得多痛快。不久,又陸續地來了幾個孩子,菲利普便慢慢地和這些孩子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