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特很有影響,能叫他乖乖地跟他上別的地方用茶點。而鄧斯福特很快地又找到了另一個同他調情的年輕女人。可是那個女招待對菲利普的故意怠慢激起他內心的陣陣隱痛。假如她待他彬彬有禮,他將會對她全然不理。不過,很顯然她不喜歡他,他的自尊心被傷害了。他內心有種報復她一下的強烈慾望。他為自己的心胸狹窄而生自己的氣,因而他一連三四天不上那個茶館去,但並不能使他克服這種報復慾望。他最後得出的結論是去看看她,這是最省事的辦法,以後他就再也不會想地了。一天下午,他託辭有個約會,甩掉鄧斯福特,直奔他曾發誓再也不去的那家茶館,心裡卻一點也不為自己的軟弱感到羞愧。他一進門便一眼看到那個女招待,就在她負責的餐桌旁邊坐下來。他巴望她會問起他為什麼一個星期沒有來之類的話,哪知她走過來後一聲不吭,只等他點茶,剛剛他還聽到她對別的顧客說:“你好面生,是第一次來這兒的吧?”
她臉上的表情就好像先前從不認識他似的,為了弄清她是否已真的把自己給忘了,當她為他端來茶點時,他便問道:“今天晚上見到我的朋友了嗎?”
“沒有,他已經好幾天沒上這兒來了。”
他想以此為談話的開端,和她交談幾句,可心裡一緊張,反想不出什麼可說的話來。她沒有給他斟酌的機會,馬上一扭頭走開了。一直等到他向她要帳單時,才又抓住談話的機會。
“天氣太糟了,是嗎?”他說。
他預備了老半天,到頭來冒出的竟是這麼一句話,真是氣死人。他弄不明白,在這個女招待面前,自己會弄得如此狼狽。
“天氣的好壞同我沒有多大關係,因為我整天都得待在這兒。”
她的語調那麼傲慢,特別叫他惱火,可想好了的挖苦話到了嘴邊,他還是忍了忍,強嚥了下去。
“上帝啊,但願這女人說出些不知羞恥的話,”他很氣憤地對自己說,“這樣我就可以到經理那兒告她一狀,把她解僱,那她才真他媽的活該!”
LⅥ 他心裡老想著她。他氣憤地嘲笑自己的愚蠢:竟會把一個貧血的小女招待對他說的話放在心上,真是荒唐。同時,他也感到屈辱。雖然,除鄧斯福特外,誰也不知道,而鄧斯福特肯定也忘了,但菲利普覺得不洗刷這種恥辱,心裡就不能平靜。他思索著最好的辦法。他拿定了主意,每天上茶館。顯然,他已經給她留下一個很不好的印像,但是他能夠消除它。他將注意談吐,使最敏感的人聽了也不生氣。他這樣做了,卻毫無結果。每當他走進茶館,跟她打招呼時,她還是老一套。有一次他有意不打招呼看她是否會先開口,她卻一聲不吭。他心裡嘀咕一句對女性雖合適,但在上流社會不常用的話。他點了茶點,臉上毫無表情。他決心不說一句話,離開時也不像平常那樣告辭。他心想再也不上茶館了。可是第二天吃茶點時間一到,他又坐不住了。他竭力想別的事,但腦子不聽使喚。他終於絕望地說:“想去就去,何苦與自己過意不去呢!”
他思想鬥爭了很久,進入茶館時已經快7點了。
“我認為你不來了。”他坐下來時,那姑娘說道。
他心跳得厲害,覺得臉上火辣辣的。“有事耽誤了,不能早來。”
“挑別人的毛病嗎?”
“不至於那麼壞。”
“你是學生,是嗎?”
“是的。”
她的好奇心似乎得到了滿足,走開了。由於很遲了,她負責的桌位再沒有別的顧客,她埋頭看一本中篇小說。那時尚未流行廉價的重印本小說。為滿足識字不多的市民的需要,總有那幫窮僱傭文人定期寫的廉價小說供應。菲利普昂然自得,因為她自動過來跟他搭腔。他看出快時來運轉了,他要把自己對她的看法和盤托出。對她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