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常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徒兒留下。”宋漁行了禮。
“好。”林慕白不會強迫任何人,是故也不攔阻,“你且跟我出來,我有話要與你說。”
宋漁頷首,如意推著林慕白走出了雅閣,去了迴廊盡處的僻靜之地。四下無人,五月遠遠的站著,如意緊跟不捨,不敢鬆懈半分。畢竟現在的林慕白,雙腿不利於行,必得有人陪著,免得有所閃失。
看了如意一眼。宋漁道,“師父這是怎麼了?這雙腿——”
“沒什麼大礙,就是摔了一跤,舊疾犯了。”林慕白輕描淡寫的略過,“對了,你來雲中城多久了?”
宋漁俯首,“我是跟著傅公子來的,才幾日光景。”想了想又問,“師父,師姐呢?怎麼師姐沒有跟著師父,換人了呢?”
“這是你師妹,入門比你晚,權且這樣稱呼吧!”林慕白並不想提及暗香,不動聲色的轉了話鋒,“如意,見過你師兄。”
如意頷首,對著宋漁見禮,“如意見過師兄,還望師兄以後多多提點。”
“不敢!”宋漁清淺的吐出一口氣。
“宋漁,你知道的,我不是喜歡追根究底的人,但是——我必得問你最後一個問題。”林慕白眸色微沉,話語微冷。
宋漁點頭,“師父但說無妨。”
“那一日在丹陽城,我好像看到了你。”音落,林慕白抬頭望他,眸色微寒。
宋漁垂眸不語。
“暗香出事那天,你在不在?”她問得直白。
宋漁勉強笑道,“師父這是怎麼了?師姐出什麼事了嗎?她出事了?”
“在不在!”林慕白只有三個字。
宋漁搖頭,“不在。”
“好!”林慕白沒有再多說,“你既然要留下,那隻管留下,等到傅家小姐不需你了。便回清河縣去吧,不必再來見我。”語罷,便朝著如意道,“如意,我們回去。”
如意頷首,有些不太明白,林慕白到底在生誰的氣。但看得出來,她生氣了!跟著林慕白這麼久,如意還是第一次看到林慕白生氣的樣子,那種把什麼都悶在心裡的悶氣。
面上微白,容不改色。
“師父!”宋漁撲通就跪了下去,跪在林慕白的身後。
如意頓住腳步,驟然回頭去看,只見宋漁將頭低得很沉,似乎不敢抬頭,也不叫人看清自己的臉上容色。他跪在那裡,身子微微的顫抖,雙肩微微的抽動,好似在抽泣。
徐徐轉動木輪車,林慕白僵冷了容臉,望著跪在那裡的宋漁,“我說過。我最恨別人騙我。”
宋漁伏跪在地,一個少年郎,頃刻間發出低啞的嗚咽,“對不起師父,我對不起你,對不起師姐。”
便是一句對不起,林慕白已經知道了箇中糾葛。
“為什麼不救她?為什麼?”她低狠的問。
宋漁趴在地上,哽咽道,“我不敢!”
“那是你師姐!”林慕白握緊了木輪車的扶手,恨不能將整個扶手都掰下來,身子抑制不住的輕顫,“暗香何曾待錯了你,你竟然眼睜睜的看著她被人糟踐。你們是同門,且不論同門之誼,便是陌生人,見著一個弱女子被人欺凌,也該仗義相助。可是你倒好!你竟然躲了起來!”
“師父!”宋漁泣聲,“當時人太多,我、我不敢!”
“不敢?”林慕白切齒,“從入我門下,我便問過你們,若遇生死該當如何?你們當時是怎麼回答我的?救死扶傷,不敢懈怠。可現在呢?你連同門師姐都不敢救,還談什麼救死扶傷!”
“師父!”宋漁跪在林慕白腳下,“徒兒知錯了,徒兒錯了,請師父原諒。”
“原諒?”林慕白一想起狐仙廟門後那道道指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