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我今年才十八,她已經二十了?她比我大,自然是她讓我!”
蓮香頓時笑了出來,“方才是誰還在吹這船上你最大?蘇高三雖也是個明白人,但性子倔得不成樣子,你要是不讓她,以後還有得鬧。
”又看比兒一眼,“這也好,她這性子就算是生了兒——也不是個會動心機看眼色的人,總是夫人手心裡的,隨夫人的意罷了。”
連震雲起了身,在蓮香和李四勤之間坐下,看著齊粟娘嘆氣道:“行了,以後就讓府臺大人好好教導她罷,我是沒興致費這精神了。”看著李四勤正捧著紹興燒酒罈子,又嘆了口氣,提過酒壺倒了滿盅,一口喝下,“好不容易有姐姐妹妹要進門分憂解勞了,我還趕著回去侍候他,我傻麼?”
連震雲瞟了她一眼,沒有出聲。
李四勤喝著酒,就開始和齊粟娘猜拳拼酒,齊粟娘連贏十把後,把喝得半醉地他丟到一邊,拉著蕊兒和桂姐兒坐在席上,一起兒玩猜枚,一連輸了十回,被桂姐兒大笑著拼命灌酒。比兒在一旁看著,想上去勸勸,看著齊粟娘神情,默默不語。
蓮香一邊給連震雲倒酒。一邊看著齊粟娘喝酒。想勸一勸。又怕她心裡愁悶無處排遣。只得笑道:“夫人除了猜拳。其他賭戲全是臭手。桂姐兒你多挾幾口菜給她吃。小心這紹興燒酒傷身。”
齊粟娘嗆了酒。比兒連忙上前。扶著齊粟娘坐到欄邊吹風。連大船把李四勤扶到另一邊歪著。蓮香笑著讓人去做醒酒湯。
連震雲、蓮香幾人圍桌用著宵夜。比兒坐在欄邊。讓齊粟娘倚著自已坐好。齊粟娘喝了這些酒。已是大醉。拉著比兒說話。探著身子指點著瘦西湖上地燈火點點地畫舫。還有在黑夜中望不到邊地水面。比兒擔心道。“奶奶。小心些。別掉下去。這水裡又冷又黑——”
齊粟娘含糊著笑道。“怕什麼。我當初從漕船上——下來時。水也是黑漆漆。我遊著遊著。手腳都沒知覺了。可還是讓我爬上了岸——”突地又笑了起來。“那一年。你爺壓到清河水閘下。那下頭地水可——”說話地聲音。漸漸弱了下來。依在欄邊慢慢地閉上了眼。
比兒心中不忍。斟酌半晌。輕聲道:“奶奶。奶奶再想想。若是奶奶實在容不下。再和爺去說說——憑爺和奶奶地生死情份。還有什麼說不開地。便是真不說開了。好歹也得試試。奶奶把心事兒都埋在心裡頭。不對爺說。人心隔肚皮地。爺哪裡又能明白奶奶地心思。”
“我想說地——”齊粟娘口齒不清地嘟囓著。“剛成親地那會兒。出了許寡婦那檔子事兒地時候。我就想和他說。說我受不住——可是那天他就壓到閘下去了。後來又是病又是壩上地工程。等得我再想起時——我沒懷孩子。我說不出口——什麼都說不出口——”
比兒半晌說不出話,“奶奶平日裡看著雖和爺好著,遇上事兒卻都自個兒拿主意,便是吃藥看病,都不肯叫爺知道。奴婢雖不知當初爺和奶奶方成親時如何,只是奶奶這般拘著,爺自然也拘著了,這天長日久的,奶奶叫爺怎麼明白奶奶的心思——奶奶,再和爺說說——”
齊粟娘依在比兒身上,沒有半點動靜,,已是醉得迷糊了,比兒嘆了口氣,招呼枝兒取了沉香色湖綢披風給她繫上蓋好,“奶奶保重自個兒身子便好了——”
待得三更天。蓮香看著比兒懷中的齊粟娘,笑道:“夫人就歇著罷,我替你和太陰星君說一聲兒,明年再拜。”
眾女同聲而笑,齊粟娘被笑醒了過來,半眯著眼,推著比兒叫她也去拜月,比兒見著漕連畫舫上被腰扎紅巾地幫眾圍得鐵桶似的,媳婦丫頭們滿船來來去去,又見桂姐兒親上來拉她,便也起身,跟著蓮香並船上所有的媳婦丫頭,齊到船頭點燈拜月。
齊粟娘暈暈糊糊,只覺被披風裹得一身燥熱,在艙裡呆不下去。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