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也能安心……”蓮香慢慢走回正房裡,呆了半晌,眼見得天色近午,嘆了口氣,吩咐廚房裡備飯。
李四勤一臉不振地端著飯碗,半晌扒不下一口飯,嘴裡含糊嘟囓著,看了看連震雲,卻不敢說出來。不多會甩下碗筷,連喝了三四大杯淮安來地喬家白。
蓮香看著李四勤,狠不得扒開他的嘴,替他說話,亦是心不在焉拿著牙箸在碗裡擢著,三位主子一聲不吭,周圍侍候的管家、媳婦、丫頭自然也是大氣不喘,屋子裡除了連震雲慢慢地吃菜咀嚼聲,再聽不到半點人聲。
突地,門外傳來一陣
腳步聲,震得人心慌意亂,二門上地媳婦也不通報,衝了進來,“姨奶奶,姨奶奶,不好了!”那媳婦一臉煞白,聲音都變調,喘著氣看著蓮香道:“府衙裡傳訊息過來,府臺夫人早產了,孩子已是保不住,夫人自己現下也怕是……怕是——請姨奶奶趕緊過府去……”
滿室裡媳婦丫頭都驚得不輕,蓮香面無人色,身子發軟,站不起身來,只叫著:“蕊兒,蕊兒……”
蕊兒雖也是一臉蒼白,仍是搶上幾步將蓮香扶起,轉頭急道:“趕緊叫外頭備車子,半葉,籽定,過來和我一起扶著姨奶奶。”
李四勤看著蓮香被蕊兒幾人一路扶著,趕著出了院子,滿屋子媳婦丫頭都慌亂著跟了出去,終是醒過神來,猛然站起就向外跑,“俺也要去!”
連震雲一腳踹在他後膝蓋窩上,臉上鐵青,拍桌怒道:“那是府臺大人的內眷,生產地婦人,你是什麼人,有什麼理進府裡去看?”
李四勤從地上跳起,漲紅著一張黑臉,擰著脖子嚷道:“俺不管,她……她要是不成了,俺……俺……俺非要見她不可!”說罷,扭頭就衝出門去。
連震雲看著門上亂晃的織金回紋錦門簾,死死抓著手上的大銀~花杯,“去,跟著二爺,到府衙就說二爺去拜上齊三爺。別叫外頭傳出什麼閒話來。”
連大船連聲應了,慌忙追了出去。屋子裡只剩下了連大河和連震雲。連大河微微抬頭,看著那個坐著一動不動,久久沉默的背影,不知怎的,突地有些不忍,不自禁轉開了眼,猶豫半會,走上幾步,輕聲道:“大當家,要不要送一些藥材過去……”
連震雲慢慢道:“天瑞堂裡,齊三佔著股……我們府裡有的,那府裡都能弄到……送與不送,於她……”
“……多少也是大當家地心意……”
“心意不心意……這會兒……於她……”連震雲的語調平靜無波,“你出去吧,讓我呆一會,若是……便來報我罷……”
連大哥悄悄退出門外,召了人去盯著府衙裡地動靜,便靜靜站在門口,看著太陽漸漸落山,看著外頭院子的燈掌了上來,看著天慢慢黑透,聽著一更鼓起,二更鼓響,正房裡仍是黑沉沉地,沒有半絲聲響……
待得三更鼓從鹽院衙門鼓樓遠遠傳來,蓮香院子門前掛起了兩盞大紅燈籠,四個小丫頭提著角燈走進正房,連大河指揮丫頭們將兩盞琉璃柱燈、四盞屏燈、四架九曲燭臺上全掌上通紅的紅燭,將房裡照得亮堂堂。
“她也忒操心!”李四勤一臉惱怒衝了進來,身後跟著滿臉如釋重負地連大船。
連震雲慢慢喝著酒,面前的桌上已撤去了殘羹冷炙,福祿壽三喜織錦桌布上擺上了篙杆炒肉絲、酒釀清蒸鴨、野雞瓜齏、金銀蹄、豆苗山雞片、燴鴿蛋、炸鵪鶉、雙色刀魚、佛手羅皮十樣熱騰騰下酒菜,另有胭脂米飯、新白米飯、菠蘿八寶飯三品,揚州府特產泰州五加皮、江北擂酒、揚州麥燒三品美酒。
李四勤在房裡走來走去,嚷道:“齊三那性子,怎麼是能定得住的?那姓沈的和他較什麼真?八抬大轎抬進去做正室,還不夠風光麼?齊三那小子也是瘋了心!當初就不該接她進去住,讓齊三